大内监牢中,一袭白衣的薛俞临被绑在木桩上,原本洁白无瑕的长衫早已破败不堪,染上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垂着头,眼睫微颤,薄唇紧抿,任由狱卒,一言不发。
自从被关入这暗无天日的大内监牢,他就这样沉默着,一声不吭,狱卒越是发狠想要撬开他的嘴,他唇边的弧度便越加凉薄。
这是一个狠角色!硬骨头!
“怎么还没让他签字画押?”太子坐在不远处,轻轻啜饮狱卒特地为他备的茶,口感略带苦涩,他蹙了蹙眉,搁下茶盏,抬头略带不满的质问,“已经给你们几个时辰了,为什么还没让他签字画押?难道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狱卒们吓得心惊肉跳,“噗通”一声跪倒一片,“奴才无能,请太子爷息怒,奴才们定拿出所有看家本领,求太子爷再给奴才们一些时间。”
太子爷“哼”了一声,“最好如此,本宫就再给你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还不能让他签字画押,本宫就先送你们上路。”
轻飘飘几个字让所有人浑身一颤,后背冒出一层黏腻的冷汗,他们磕头如捣蒜,“多谢太子爷!”
新一轮的酷刑又轮番上阵,狱卒们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个个咬牙切齿双目痛红,发狠了一般狠狠打在薛俞临身上。
薛俞临一声,全身火辣辣的疼,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丝完整的地方,鞭痕划伤和烙印交叠在在一起,火烧火燎,痛不欲生。
可这些痛通通不及胸口处浓烈的憎恨和厌恶,像一只猛兽,横冲直撞,急需寻找一处宣泄口!
在大仇得报之前,他还不能死!
太子轻扣桌面,越等越不耐烦,如果不是——他恨不得立马杀了这群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薛俞临是丞相的人,他不能直接杀了他,一则给丞相留下参他一本的把柄,二则不能服众挡不住悠悠之众口,他杀得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人觉得他残暴不仁,心胸狭隘。
可只要薛俞临签字画押,他不仅能安稳地坐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接受父皇的关心,还能倒打一耙!
太子拎起桌上的供状,长眉一挑,目光极尽嗜血和兴奋,流连在几行字上。
小姐苏卿卿一心爱慕太子爷,欲意私相授受,太子
恪礼守法,严词拒绝,小姐被驳了面子,一时怒上心头,指使小人以下犯上殴打太子爷……
妙啊,真妙,他苏德阳不是瞧不起本宫吗?那本宫就毁了他的女儿,让她身败名裂,全天下再无人敢娶!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入本宫的太子府,别说侧妃了,连个姬妾都不如!
他就是要好好折磨他们父女俩,好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和他作对的下场!
太子冷哼一声,扔下供状,看着依旧一言不发的薛俞临心头火气,只要他肯乖乖签字画押,他早就拿着供状进宫参丞相一本,哪里还用得着待在这种暗无天日恶臭冲天的地方!
越想越生气,他蹭的站起来,一把推开狱卒,劈手狠狠扇了薛俞临一巴掌,目光阴郁,“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到底签不签?”
嘴里血腥味弥漫,薛俞临舔了舔唇角,无声笑了起来,满脸讥诮和不屑,他偏头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剪影,本就精致的脸庞更加好看的惊人。
“好好好,你以为你一声不吭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太子怒极反笑,一边后退一边连连点头,然后飞起一脚踹在狱卒身上,“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狠狠地打!”
只要不打死,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太子甩袖离开!
踏出监牢,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银辉,微风轻拂,隐隐有夜来香的芬芳。
“让锦一过来一趟!”
太子身后的暗影一晃,消失在暗沉的黑夜中。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苏德阳,别以为薛俞临嘴巴紧本宫就奈何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