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没能承包村里的大鱼塘,失去了一次致富的机会,他不怪自己,只怪姐夫大头不帮一把。
他放弃了给姐姐何田香打电话的念头,觉得已经没意义。再说姐姐没闲空听他发牢骚。
说何田香忙,没有半点夸张。她从早上起床后,做这做那,几乎是忙到晚上十一点才能休息。
忙碌惯了,辛苦何田香不在乎,为仔女做事她不去计较,她在乎做事有个好心情。心情好,辛苦不觉苦。最恨辛苦还要憋气。
儿媳坐月子,喜欢喝汤。一天不喝汤就不舒服。儿媳不直说,是通过方丁的嘴说的。
想吃什么,喝什么当面和我说不行吗。何田香想,儿媳和女儿方当就是不一样,女儿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
儿媳喝汤,每日一变,排骨汤、鲫鱼汤、鸡汤、猪蹄花生汤,轮着来。
儿媳喝汤与众不同,她只喝汤,不吃渣。为何不吃渣,儿媳不说,何田香也不问。
渣倒掉可惜,何田香留着自己和方丁吃。
每日煮熟饭菜,煲好烫,何田香就进卧室去看孙仔,让儿媳用餐。起初何田香曾给儿媳盛饭舀汤,后来也就不管了。
这倒不是因为儿媳吃饭,从不和家婆说一句“阿妈,我先吃饭啦”或“阿妈,你辛苦了”礼貌的话,而是儿媳离开后,没有去用餐,却进卫生间,或捡这拾那,等她坐到饭桌时,饭汤都凉了。
月子里的儿媳吃好睡好,白白胖胖,但孙仔六个月后,母乳还是不足,开始给孙仔喂辅食了。
儿媳交代家婆:“喂娃仔,辅食如烫,不允许用嘴来吹凉,用嘴吹,不卫生。”
“会把病箘吹到辅食去的。”何田香补上一句。
家婆已知道,儿媳也不再说什么。
何田香继续说:“我还知道,辅食烫不烫,用瓢羹舀点滴到手背,就感觉到了。”何田香把老师在培训班里说的,搬了出来,意思是说,我比你懂,儿媳。
孙仔方响亮发烧了,额头有点烫手,小脸蛋红通通。往日胃口好滴滴,忽然不想吃奶和辅食了。
“抱响亮去看医生吧!”儿媳和方丁不急,何田香急,催道。
“不用。这么小的娃,能吃药打针?喂完奶,抱到楼下走走,几天会好的。”
何田香无语。孙仔可怜了。
儿媳产假一满,要回市燃气公司上班了。
听方丁说,儿媳的工作主要是中午或晚上,到居民小区入户抄燃气表。也就是说住户下班,儿媳上班。
上班时间特殊,儿媳的中、晚餐几乎在外面吃。
方丁为公司领导开车,中午在职工食堂吃快餐,顺手给老妈带一份。如领导出差,或应酬,方丁得跟随,饭是不可能回家吃了。何田香心思全在孙仔,中、晚餐大都是下面条。
儿媳去上班,似乎对家婆带孙仔不放心,交代道:“给娃仔煮米糊时不要放盐,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娃仔一岁前吃盐对胃肠不好。”
“放心吧,我不会放的。”何田香没有意见。
娃仔在一岁前,能不能吃盐,何田香为女儿方当带双胞胎时,女儿曾上网找答案。同是医生看法不一样。有认为不能吃盐,理由是对胃肠道不利。有认为娃仔过六个月后,可以适量吃。为娃仔好,何田香和亲家马巧玲,没让双胞胎吃盐。
孙仔会坐会爬,会翻身打滚,会叽喳学语了。孙仔除了睡,就是抱着或坐在童车里。
到楼下玩耍,何田香让活泼好动的孙仔坐在腰凳上,两手护着,嘴巴不停地对孙仔说这说那。
小区有块活动场地。有几蔸大树木,四周有花圃,空地安装有让人锻炼手脚,活动筋骨的健身器材,但锻炼的几乎是老年人和少年儿童。娃仔玩的大都在这里出现,抱的,背的,推车的,刚学步的,也有已会跑会跳的……
带娃的除个别是宝妈或保姆外,大都是奶奶或外婆,爷爷或外公的。
同是带娃人,何田香和他们可说是一回生,二回熟,娃仔也一样。
娃仔见面笑嘻嘻,或手舞足蹈。大人在一起,少不了要聊天。
看着何田香抱着穿新衣新裤,胖乎乎的孙仔,明知道是头胎,对方还是问“奶奶,带的是老二?”
“老大,老大。”何田香笑答后,摆头看着对方背在背上,穿的是旧衣裤,小脑袋转向左又转向右,蛮可爱的女娃,问:“奶奶,你带的是老二吧!”
“是的。老大是男仔,上小学了。”
“都是你带大的?你真能干。”
“拿不出每月几千块钱,请保姆,只有做父母的来带孙啰。”脸色稍黑,身板有点单薄,头发花白的“奶奶”说。
“是的,难怪有人说父母是免费的,甚至是贴钱的‘保姆’呢!”
“你的孙仔好乖,晚上谁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