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别院坐落在京都十里外的东郊,依山傍水,水榭楼阁,这座皇家别院是圣上独赐给长乐公主李蓉的。今年的春日宴就安排在太平别院中。因别院在郊外,公主特赐所有与会的适龄世家贵女在别院中小住几日。临出发前几日,萧国公府就有条不紊的安排起来了,知琴知棋特别兴奋,里里外外的忙活着。萧乐欣却有些意兴阑珊,如若不是为了拿回母亲的小金扇,她一准装病推辞。春日宴,李轩一定会去。如果她没记错,“过去”李轩就是在春日宴上抓住了太子的错处,从此太子就逐渐的失了君心,导致最后被废。权势更迭,无辜被殃及的人太多,萧乐欣一直犹豫着是否应该避开这次祸端。可时间过得极快,容不得她多思多想,便到了春日宴的日子。国公府整装待发,老太太一辆马车,萧乐欣带着知琴知棋上了一辆,徐氏和女儿萧芳华同乘一辆,后头却还准备了一辆空着的马车。各人都上了自己的马车,队伍却迟迟不动,所有人都面露困惑。知琴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怎得还不出发?”
萧乐欣拿着话本子悠闲自在地翻阅着,一脸平静地开口:“不走就是在等人。”
“等人?人都齐了呀,还等谁?”
知棋嘴里吃着绿豆糕,也好奇地往外张望。没一会,有人就急冲冲地从大门小跑了出来,知棋见了,手里的绿豆糕“啪嗒”一下掉了。“三,三姑娘!”
知琴知棋回头看了萧乐欣一眼,见自己姑娘气定神闲地看话本,两人顿时也不说话了,只是气呼呼的放下了帘子。萧芳苓小跑着去萧老太太的马车旁说了几句话,随后就带着自己的丫头上了最后一辆马车。终于,出发了。马车上的徐氏气得一张脸青了又白,愤懑地甩下车帘子,刚才的一幕看得她肝疼。“三姑娘可真够有能耐的,禁足秋岚阁这么多天,原本以为与春日宴定是无缘了,想不到还是让她给赶上了,瞧她通身打扮的,竟然比六姑娘这个嫡女还要气派。”
萧芳华兀自玩着手中的叶子牌,随她母亲发牢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叶子牌。“娘,您就消消气吧,出来前爹爹嘱咐我们的话您都忘了吗?再说了,六妹妹都没计较,咱们计较个什么。”
徐氏飞了个白眼,随意抓起叶子牌瞧了瞧:“你捯饬这些做什么?娘的话你也要放在心里,咱们虽是庶出,地位比不得六姑娘,那些王爷皇子的就不高攀了,没得到时候嫁过去过苦日子,可世家公子的当家娘子还是要争一争的。”
“娘,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萧芳华笑了笑,转过身玩自己的叶子牌。马车半日的行程就到了太平别院,一时间,别院门口香车宝马,络绎不绝,适龄的世家公子贵女们陆陆续续地都赶了过来。长乐公主名义下帖邀请的是各家小姐,太子殿下邀约的是世家公子,男女搭配搞春宴,圣上和皇后的心思至少在明面上是周全了的。别院门口有专人引路,女客安排在东苑,男客则是住在西苑,东西苑间搁着一道天然的屏障,两米多宽的悬崖陡壁,唯一联通的就是两苑间的一条甬路。甬路有专人看守,男女不杂住,避嫌,且女宾多有家中长辈看顾着,更是完美妥帖。萧国公府的马车一到,就有嬷嬷热情地迎上,亲自扶着萧老太太下马车。萧老太太是沛国公嫡女,嫁的又是战功累累的萧国公,即使现下萧家眼见的有了颓势,长房人丁凋落,文武皆不得势,可萧国公府现今仍是陛下器重的良将,谁都要给萧老太太几分薄面。“老太太,公主特意让老奴在此迎候老太太。”
宫里的嬷嬷都是人精,见谁都说是公主特意吩咐来迎的。萧老太太见惯了这些场面,笑了笑不说话,只是示意秋菊给赏钱。后头下车的徐氏一听是公主特意叫人来迎的,顿觉脸上有光,只是她初次跟着来,脸上总是带了胆怯,战战兢兢的模样让其他府的人见了,都偷偷的嘲笑。“萧国公府当真是没人了,庶出的也好意思带出来,富可敌国又怎么样,浑身一股小家子气。”
“对呀对呀,萧老太太当年是何等人物,没成想这把年纪了,亲生的儿子不管不顾,倒是把小妾生的养在身边。”
“长房生不出嫡长孙啊,听说长房嫡出的六姑娘也是个蠢货,萧老太太也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是说国公府的六姑娘才华横溢,美艳动人,有京都第一美女之称吗?”
“听错了,这说的不是六姑娘,是那三姑娘……瞧瞧,下来下来了,还真是长得跟天仙似的。”
萧乐欣扶着知琴知棋的手下马车,甫一落地就听到了周围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无非就是拿她和萧芳苓比,无外乎就是萧国公府的六姑娘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而三姑娘却是德才兼备天上有人间无的好女儿。“姑娘,这些人太嘴碎了。”
知琴知棋打抱不平。萧乐欣轻轻一笑,不甚在意道:“就是些嫉妒我美貌的人,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