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中发生的事情,贾赦是一概不知。此刻的他,正身陷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自从与潜虎分别后,他便带着墨白一路北上,原以为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却没想到途中遭遇了暴风雪。
北方的风雪远远超出了两人的预料,他们已经在风雪中度过了三天的时间。起初,他们还能依靠马车和身上的衣物勉强抵挡严寒,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上的食物和碳火在今早就已经消耗殆尽。更糟糕的是,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最终陷进了深深的雪坑中,动弹不得。
两人站在风雪中,望着那陷入积雪的马车,心中不禁感到绝望。周围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任何生物的存在。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墨白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脸色已经冻得发青,牙齿在寒风中发出咯咯的声音。
贾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一线生机。然而,在这片白茫茫的雪地上,除了风雪的呼啸声,再无其他声响。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贾赦咬了咬牙,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
两人开始合力挖雪,试图将马车从雪坑中拖出来。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两人的力量与这无尽的风雪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雪花不断地落下,他们挖开的雪坑很快又被新的积雪填满。
“别挖了。”贾赦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望向墨白,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把马解下来,咱们沿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
墨白虽然疲惫不堪,但听到贾赦的话,他立刻点了点头,开始动手解下马匹。两人将马匹从车辕上卸下,将车上的重要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背在身上。
他们迎着风雪,艰难地前行。风雪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刺痛着每一寸皮肤,二人的眉毛和睫毛上也结了厚厚的霜。
厚厚的雪没过了马匹的膝盖,让它们行走起来更加艰难。但马匹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它们挣扎着,奋力向前。贾赦和墨白轮流骑着马匹,以减轻彼此的负担。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雪愈发猛烈,如同暴怒的巨兽,无情地吞噬着一切。能见度也急速下降,原本清晰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白纱笼罩。
两人艰难地前行,身下的马匹却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渐渐失去了力气。它喘息着,每一步都显得如此沉重。终于,马匹在一个趔趄中跌入了深深的雪堆里,无论贾赦和墨白如何努力,它都再也无法站起来。
看着躺在雪堆中喘着粗气的马匹,贾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失去了马匹,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将变得更加艰难。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了最后一颗信号弹。这颗信号弹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与暗卫联系的唯一方式。贾赦紧紧握着信号弹,无声的祈求着。
“”墨白,对不起。”贾赦一脸愧疚地看着一旁的墨白,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和自责,“若不是我任性,赶走了潜三他们,咱们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墨白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公子,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现在只能不断前进,才能寻到一线生机。”他抬头望向远方,风雪中的世界一片苍茫,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贾赦看着倒在雪堆里的马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匹马已经无法再陪伴他们前行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咬着牙,扔下了身上的包裹,掏出腰间的匕首,对着马脖子狠狠捅了下去。温热的血液刚流出来就失去了温度,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
贾赦闭着眼睛,把嘴放在马脖子上,大口地吞咽着腥热的马血。感受到胃部传来的阵阵暖意,他暂时忘却了周围的寒冷和绝望。
墨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震惊。那腥红的血液,那绝望的举动,都让他忍不住干呕出声。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境地,更未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贾赦抬起头,随便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不顾墨白的挣扎把他的嘴按在马脖子上。
“呕……公子……呕……”墨白一边挣扎着,一边干呕着,想要挣脱贾赦的手。但贾赦却紧紧地按着他的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喝下去!”贾赦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找到希望。”
墨白紧闭双眼,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抗拒,但面对贾赦的坚定目光,他知道没有选择。他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大口吞咽着腥热的马血。每一口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划过喉咙,但他仍旧强迫自己咽下,因为这是他们此刻唯一的生存希望。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化作一粒粒冰珠子,顺着脸颊滚落在了马的冰冷的身体上。那是对生命的敬畏,对生存的渴望,也是对残酷现实的无奈。
贾赦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满是酸楚。但他知道,此刻的软弱只会让他们更快地走向死亡。他用力拍了拍墨白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看着雪堆里的马匹,贾赦用匕首割下了一块马肉,用布包裹好。又用血擦干净二人身上的血迹,然后拉着墨白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夜色渐渐降临,风雪愈发猛烈。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艰难前行,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突然,他们似乎远远的听到了野狼的嚎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恐怖和刺耳。
“公子,我不行了。您放下我吧。公子,我讨厌雪,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墨白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绝望,他缓缓闭上眼睛,趴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这时,野狼的嚎叫声越来越近,仿佛已经近在咫尺。贾赦深深看了墨白一眼,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墨白的身上。
然后,他用力握住腰间的佩剑,迎着风雪,挺直了腰杆。他的目光灼灼,犹如燃烧的烈火。
“祖父、祖母,孙儿不孝了。慧娘,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