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婚礼这一天,华懋饭店所在的整条中山东一路都有军警把守,淞沪警备戴司令和所属战区的军队都抽调了警力兵力出来听从这边的安保安排。
无怪阵势颇大,来往的都是现今中**-政要人,还有美国驻上海领事的外宾,英军总司令等。各界名人齐聚,华盖如云。
华懋饭店早早的就布置好了结婚的礼堂,跳舞厅中间缀以鲜花,中央悬挂着总理遗像,两旁是国旗和党旗,装饰华丽。
这般热闹的场景,门口的卫兵却是毫不含糊,来宾必须凭借事先出的请柬入场,每张请柬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并刻上了段骐的私章,以防他人混入。
听着外头乐队奏起了门德尔松的结婚进行曲,知闲扭过头看了自己身侧的黄金一眼,见他满脸慈爱,亦有不舍她出嫁的情绪掩含其中,一时也不由是百感交集。
离家的忧、以后的未知以及从前千般牵绊,都交织而来涌上了心头。
她就要嫁给他了。到了眼前,却是恍然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知闲几是有些哽咽的开口:“黄叔叔,您一定好好照顾自己。”
黄金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臂上的手,粗犷一笑:“别操心我,你黄叔叔一个半老头子了,还看不好自个儿?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掉眼泪。”
赵宛若赶紧拿了粉扑给她补妆,一边动作一边笑着埋怨:“人家出嫁都是欢欢喜喜的,你倒是好,还哭上了。”
她是听赵鸿渐说起了知闲的婚事,特地从欧洲回来给知闲当女傧相的。
除了她以外,还有三个同去法留过学的同学,也是上海有名的闺秀,能在瞿将军的婚礼上露一脸,谁都知道是多么大的殊荣,再加之几个人对知闲的印象原本就好,因此虽是黄金这头出面去请,倒也是容易的很。
不过除了个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赵宛若敢这般心直口快的不讳,旁人倒都是笑着劝慰知闲的,知闲也就敛了心神,挽着黄金的胳膊慢慢的走向了通往大厅的出口。
大厅里头一众来宾早已在等候着了,对于这个名声大噪的晏小姐,谁都没有真切的瞧过真容,对于新娘的出场,登时都是翘以待的。
但见她着了一身银白色的旗袍,白色乔其纱用一支橙色的小花别着,斜斜的披在身上,那富有中国古典美的传统勾勒出的姣好身形就这般半掩着在西方风情之下,端庄而活泼,宁静中又不失姿色。
乌黑亮丽的长被编起,头上戴了一顶花蕾编织成的小花冠,手上一束粉色和雪白相间的玫瑰花,气度皎然。
这样一个顾盼生辉的美人,一下叫旁边的人失了颜色。
先前的理解或是不解,这一刻终于让人恍然大悟。
人群中央,瞿世峥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向他走来的新娘。
此情此景,禁不住让人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这一双新人,由衷的从心底祝愿他们幸福。
“瞿将军未着戎装,然而那一身黑白的礼服却是愈显其人清俊逼人,贵气卓然。”
“新娘美丽的面庞上挂着恬静柔美的笑意,那如四月天新放的花苞般的娇美,似点点星光般的清雅,无一处不是动人。”
后来大街小巷争相传阅的一份由美国驻沪的记者所写的报纸如是报道。
黄金握着知闲的手交给瞿世峥,而后便向着台下前头的位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