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窸窸窣窣的,应当是在披衣,随后脚步声渐进,一张稳重得不似少年的年轻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esp;&esp;门也自然完全敞开来。
&esp;&esp;杜岫身上穿着的也是罗衣锦绣,因年龄未到还没有束冠,但头上还是规规矩矩地插着一只簪子,瞧着便是少年老成,若非顾峤知晓他的曾经,此刻恐怕会将他当成哪个富贵人家当中教养极好的嫡长公子。
&esp;&esp;一身书卷气,跟当年那个落魄的小书童实在是大相径庭。
&esp;&esp;“杜某还当是何人来访,原是二位恩人。”
&esp;&esp;少年眼中并无讶异,只有盈盈笑意,顾峤一哂,等杜岫将他们两个迎进屋子,阖上门之后,才道:“瞧着杜公子这副模样,应当是早就知晓我二人在京都,既是故友,也不必多说那些场面话了。”
&esp;&esp;“哪里是场面话?”杜岫迎着两人坐到桌前,主动帮着沏茶,一边道,“先前在下虽是靠着口音猜测出两位是京都人士,但也并未想过两位会突然来造访。”
&esp;&esp;毕竟眼下会试结果未出,他在京都行事有低调,有如此想法实属正常。
&esp;&esp;“只是今日在街市上偶然听闻了杜公子名讳,想起故事来,便想前来寻一寻,瞧一瞧是否为故人。”顾峤没有说话,是商琅开的口。
&esp;&esp;杜岫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听闻在下名讳?”
&esp;&esp;少年的声音偏沉,眼下又有意无意地压下来,无故生出一种压迫感来。
&esp;&esp;顾峤把玩茶盏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接话:“没错。如今杏榜未见,才名已有,想来放榜时必然名声大噪。”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思来想去决定写一点老夫老妻的婚后。这位杜岫小朋友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工具人,不用太放心上,小情侣独自腻歪了那么久当然得来点人前的合拍。
&esp;&esp;大同之境
&esp;&esp;【番外4】等到了的时候,自然也就知晓了。
&esp;&esp;“在下有今日作为,也多亏两位恩人曾经援手,”杜岫笑着摇了摇头,重新摆出来一副谦恭的模样,“若非如此,杜某也就只能在北地待一辈子了。”
&esp;&esp;顾峤垂眼,没有说话。
&esp;&esp;杜岫也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瞧着两人都只是捏着茶盏却并未饮一口,就直接将手中的茶壶给搁了下来,道:“说来,在下还不知晓两位名姓。”
&esp;&esp;听到这话,顾峤偏头,与商琅对视了一眼,这才开口:“杜公子既然来了京都,那我二人也是与公子有缘。至于名讳……等时机到了,杜公子自然会知晓的。”
&esp;&esp;顾峤眉眼轻弯着,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温和,拒绝却强硬至极。
&esp;&esp;杜岫眼中终于是闪过了一抹暗色,脸上的笑几乎都快绷不住。
&esp;&esp;只不过是一个名字,顾峤这般的拒绝堪称无理,但在座几个都是聪明人,顾峤是有意地给他递话,明里暗里地告诉杜岫:他跟商琅两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esp;&esp;这京都当中权贵甚多,对于杜岫这样从北地来的外乡人,想要查清他们两个的身份,并不容易。
&esp;&esp;尤其是,他们俩每一次藏了身份出门,都会易容——就是靠画像寻人都不便利。
&esp;&esp;杜岫轻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他们两个,还是在叹自己:“既然二位不愿意说,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等到公子所说的那时机,在下再同两位坦诚相待。”
&esp;&esp;虽然说会试并不会太过关注这群举子的身世,但到了廷试的时候,礼部跟户部也不至于临时去查人,卷册都被压在那里,只要顾峤想,杜岫只能跟他“坦诚相待”。
&esp;&esp;也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尚小,还不能完全藏住心底那些想法还是如何,眼前这个少年实在是让顾峤有些陌生,身上多了不少的心机算计,还是那等阴阴冷冷的,让顾峤很不舒服。
&esp;&esp;从与杜岫重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查一查少年过去这几年的经历的想法。
&esp;&esp;“可惜。”两个人从杜岫的天字一号房走出来之后,顾峤的也的确做得好。身为一个皇帝,顾峤不可能因为这么一面就直接跟人过不去,在会试上给人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