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梨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可是,却是意外得来的一条新路。
只是她尚且不敢露了底,想起在桃皈观时,知道的一家京郊小道观,就委婉提出来,让罗玉卿想办法送她去那里。
两个人竟是真的商量了一回,等罗玉卿走了,叶梨却哑然失笑,她本就是个不通世事的,没有想到,这位玉卿小姐,竟也如自己一般无二,似乎并没什么城府算计。
罗玉卿尚无消息,选秀的事情却渐次推进了。
叶梨好好想了一回,记起来,上辈子,亦是有选秀的,只是叶府并无人入选。而且这个时间点,兰九已经开始卧病在床。
暗暗叹息了一回,期冀着兰九这辈子能逃过此劫。于是故意在白絮和容嬷嬷跟前提起隔壁许家,想看看她们是否听到什么消息,但是她们似乎刻意忽略了隔壁许家的话题,皆是一句不提。
过了几日,罗玉卿竟然真的派人来送信,说已经有了眉目,让叶梨在家等着即可。
叶梨又把行李收拾了一回,她未必就信任罗玉卿,不过,却是离开妙峰山的好途径。她试着在这附近租赁马车,然后打发马车夫回去,马车夫竟是死活不肯,担心回去没法向叶府交代。
她已如笼中之兔,求的并不是稳妥,而是逃脱的洞口。
前途未卜,这回连白絮也不打算带,偷偷收拾了最紧要的行李。一些银两,兰夫人给她的那个黑色玉牌,她拿在手里摩挲半天,终于还是也带在了身上。
又捡了几样小而润的玉石,这还是李茂送的。瞧着该是好东西,无论赠人,还是典当,都可应急。
那只受伤的凤雁,已经是基本痊愈,在杂物房飞来飞去。叶梨把它放了出去,它在落雪院上盘旋几圈,忽然展翅,飞高飞远。
叶梨看的有些眼热。又翻箱子,找到了李茂送来的一只精致匕首。
那夜里,李茂把她原本藏在枕头下的匕首、锥子拿走,说不够锋利,另外送她。后来,竟真的送来了一只匕首,只是叶梨从来不看他送来的东西,还是听白絮说的。
这个匕首外面的套子,皆是宝石镶嵌,看起来极为华丽,拔开套子,却是寒光一闪,叶梨想起他那日的胡言乱语,暗暗撇嘴,索性拿了点头发,真的放到上面去试。
没有想到,厚厚一绺,竟然齐齐削断了。
叶梨吓了一跳,忙把套子合上,又暗暗想,这若是真的刺向他,岂不是要命。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将这样的东西给了恨他的人。
叶梨的打算,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罗玉卿真心送她去道观,她便先去安身。若是有什么不测,她拼上命,即便不能自保,亦能保全。
罗玉卿与叶梨说好,当日会假借宫里的名义,把她接走。反正正明帝,不会怪罪她。
她亦是这么做的,来接叶梨的人,虽不是富海公公,却也真的是宫里的。
叶梨又高兴,又忐忑,极为隐晦地与白絮和容嬷嬷告别,就要跟着公公走。
可是才出了落雪院,又报来了一拨人,竟也是宫里来的。
前一波来接的那位小公公看了眼,忐忑起来,小声对叶梨道:“是太后宫里的富安大公公,小的最好是回避一下。”
说着竟是躲进了落雪院里。
富安大公公来了道,今日秀女就要入宫。他的身后,竟是宫里的马车,已经直接到了落雪院门口。
叶梨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于是道:“小女马上整理些行李。”
富安大公公却说:“宫里给秀女们都有准备,无需带什么进宫,也带不进去。”
二老爷在府里,也跟着来,却有些目露迷茫。叶梨就向他问:“两位妹妹可已准备好了。”
二老爷尚未回答,富安大公公笑着道:“各有名单接人,我接的是六小姐,其他小姐,自有其他安排了接去。”
或许也是这样,各有安排,可是叶梨心跳不停,她低头道:“请公公容我回去拿……我母亲遗赠我的玉佩和护身符,我进宫,务必要随身带着的。”
富安大公公皱了下眉,还是答应了,却催促:“那六小姐可要快一点,我要按着时辰接小姐进宫,耽搁不得。”
叶梨进了落雪院,装模作样去箱子包袱里找东西。
关于秀女,之前分明说的清楚,哪日进宫,何时出宫,都有规程,离现在尚有些时日,为何突然就改了期。而且容嬷嬷和别人打听过,当日皆是要本家人自己送去秀女,以示心甘情愿侍奉圣上。
怎么就和富安大公公所说不同。
叶梨再觉得不妥,却也无可奈何,她再三拖延,富安大公公一直在催,脸色愈来愈冷。最后,干脆带人进了院子。
罗玉卿派来的小公公们躲进杂物房,倒让叶梨生出信任,觉得她派来的人,至少方向是与进宫相反的。又担心他们被发现,只得拖慢步伐,走了出去。
马车就侯在院子外面,叶梨在众人的注视下,终于还是上了马车。落雪院门口的路极窄,马车倒是有些难行,因而又耽搁了一会,终于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响,开始往叶府外面行驶。富安公公,亦坐在马车门口,看了眼叶梨,就开始闭目养神。
叶梨寻着话说,“不是说初九才是吉日,为何提前了呢?”
富安公公眯着眼睛笑笑,“小的也不太清楚。”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