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那些事,和方才的慌乱,在心里交叉,叶梨羞意愈甚。她慌不迭伸手,想要摸索乱在床边的衣服,抬头睁眼,却撞入深沉凤眸里。
凤眸看到叶梨,微微闪避了一下,面上有些羞红,却很快刻意敛去,伸手过来。
叶梨下意识把赤着的肩膀又裹进被子里,但见他伸过来的是伤了的那只手,就又咬着唇将手重新伸了出去,轻轻帮他撑着胳膊,给他握住手。
伸臂之间,难免泄露了半点春光,叶梨瞧见凤眸闪眼望了过来,羞恼瞪了他一眼。
李茂却因这一眼更红了脸,微微垂眸,注目到两人相握的手上,小声道:“我,我是一时……一时,只是一时……”
他倒比叶梨似乎还要羞赧,“你放心,我不会……我会等你愿意。我,已经改了。”
“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可以慢慢等待。”
叶梨眼睛里滚落眼泪,抬眼嗔他,他痴了一下,脸愈发红,又很快弯了唇,对着叶梨笑。
“你笑什么!我让你转过头去!”
叶梨只好直接道,“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李茂依言侧头闭目,叶梨将他的伤臂送回去放好,赶紧去够了附近能看到的衣服,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
虽然在桃皈观里,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极为熟悉,可是却无法因此而坦然,仍是会羞涩难支。叶梨暗暗想,上辈子之所以可以没羞没臊与他坦然面对,只是因为,很多羞臊的事情都做过了太多次。
这辈子却是还没有,虽然两人初见不久,按着男女大防的规矩,就已逾越了太多,这些日子,他更加是趁机要占些便宜,但是毕竟,不曾似桃皈观。
不过,他们虽没一起经历过桃皈观的亲近,却在一起有了很多在桃皈观所没有的经历。她有时候觉得,他们虽未做那些事情,却比桃皈观时还更亲密了些。
“你做什么!”
叶梨系好衣服,抬眼却瞧见李茂微微眯了眼睛看来,立时嗔道。
李茂却委委屈屈辩解:“我只是看你穿好了没。你穿好了,我还没呢。尚得劳烦娘子帮我。”
李茂伤了手臂,更衣自然是个问题,其实当然不至于缺伺候他的人,只是侥幸能赖上叶梨,他便赖住了她,连洗漱沐浴都要她伺候一二。倒不为她真的伺候,只是瞧着她在跟前,羞答答又一脸认真,就觉得痛也没了,心情也好了。
他并不是锦绣堆里长大的,虽是皇嗣,却是血里汗里、马上马下长大的,这样的伤,虽不能说不算什么,但是养了养之后,若是以前,早就不当回事了。可是现在被叶梨每日“伺候”着,担忧着,虽多少有损男子豪气,将军气概,却也是极大的收获。
李茂看着叶梨弯腰给他系腰带,白皙的脖子往下,露出靠近肩膀的地方,隐隐一朵新鲜红梅艳放。他心里有些蠢动,又暗暗叹了口气。
方才是一时冲动,如今已经冷静了,就有些下不去手。其实,还挺羞臊的。他以前那般对叶梨,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尚不清楚知道,原来女儿家的衣裙里,是那样的软玉温香,能令人生了那些邪恶的念头。
等叶梨给他翻整衣领时,他微微俯身,待她的手即将离开,伸臂揽住她的腰,贴着她耳朵道:“若是你愿意了,还那般疼可怎么办?”
叶梨好容易忍住羞,帮他穿好衣服,他却又说这种话,若不是他还伤着,真想掐他一回,让他也知道是如何的疼。
又想到在桃皈观里,他后来得知了叶梨的忍耐,一边温柔“补偿”她,等她手软脚软,话也说不出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你受苦了。我……”
他自己先嗤笑起来,然后坦白道:“我并不知道你会疼。以前偶尔听到那些兵将们说……还以为,你会舒服得很呢。”
他最初很是鲁莽,总要一鼓作气要了人的命,就似豪横的大将军。渐渐学会软刀子杀人,非得等叶梨皱紧眉头后,慢慢磋磨她,偏不让她解脱。
“还疼吗?”他故意一遍遍问,非要叶梨开口给她回答,又刻意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下辈子,我必不会那么鲁莽。我寻了一本好书,小道姑要不要也看看。”
“若是还疼,我再忍忍,你再缓缓?”
叶梨想到这些,脸上滚烫,愈发对李茂羞恼,就气呼呼瞪他一眼,道:“你如今已经差不多好了,我要搬回后殿去住。”
叶梨以为李茂会挽留她,没想到,李茂倒是很爽快地道:“也好。这里人来人往的,不太好。”
庆阳宫前殿,李茂的心腹会常来常往,虽不会进寝室,却总归是不如后殿清静。
后殿,就只有叶梨和可靠的宫人。
叶梨暗暗觉得讶异,不过既然都提了,她心里即便仍不放心,却不好意思再说留下,于是收整东西。待回了久未居住的后殿,却发现宫人搬来的东西,多了许多。
正在整理的辛姑看叶梨回来,笑眯眯问安,又说:“圣上的寝衣我收在这个柜子了,娘娘可要看看?”
叶梨才恍悟,李茂不拦她,却是因为他亦要同她一起搬进来了。
辛姑喜气洋洋帮着收整内室,出去中厅,又对白絮小声叮咛,“你虽有贴身伺候娘娘之职,但是如今圣上要搬进来,你可千万记得,莫要随便闯入,万一冲撞了圣上,可了不得!哎呀你年纪小不懂,总之不能确认室内只有娘娘的时候,绝对不能随便闯入就是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