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身在床前跟奥斯卡聊天的江咏余光看到了门口的那抹火红,抬起头来对她一笑:“安娜,我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胜过他以往所说的百句千句,童安娜更加说不出话来。
奥斯卡看到妈妈来了,朝他伸出手,胖胖的小脸绽开笑容。
童安娜这才一步一步地朝儿子走去,握住他的小手。
“你……”声线微颤,她还是想问为什么江咏会出现在这里,可她又怕一开口他就会像梦境中的他一样消失不见,让儿子白白欢喜一场。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回美国之前,我要到日本来出差?我指的就是这一次!我是奥斯卡的爸爸,他要上手术台,我怎么可能不到场?”
江咏说得那么自然,好像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不,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放在江咏身上就觉得奇怪!
“可是……”
“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奥斯卡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多鼓励鼓励他!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
童安娜点头,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孩子的手术,其他的事就先放一边吧。
“妈妈,爸爸,你们会在这里等我出来吗?”奥斯卡在进入手术室前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童安娜和江咏。
“当然了,妈妈会一直在外面等着你,宝贝不要害怕!等你做完手术好起来,妈妈带你去吃雪糕!”童安娜强忍着泪水亲吻孩子的额头。
“奥斯卡,你是最勇敢的男子汉,所以一定要坚强一些,听医生的话,知道吗?”江咏用另一种很男人的方式来鼓励他。
奥斯卡点头,冲他们挥挥手,被推进手术室的门。
那扇门一关上,童安娜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她转头不想被江咏看到这副模样,肩膀却立马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
江咏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她往自己怀中带。童安娜挣扎开来,他不肯放弃地又拉她一次,终于成功地将她锁在两臂和胸膛之间,让她伏在胸前哭个够。
她早该这样依赖他的,不应把所有的压力都一力承担下来。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童安娜在他怀中哭泣着闷闷低吼。
“对,都是我的错!”江咏下颚贴着她的发旋,心疼地拥着她柔软的身躯。
“你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干脆让我们自生自灭算了!”
“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天!我说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我们已经离婚了……”每次说出这句话,童安娜总是心如刀绞。当初选择原谅他,以为两人终于从青春所犯下的错误中解脱出来,谁知到头来还是落得分道扬镳的惨淡下场。
她哭过、痛过就算了,孩子怎么办?在今后的人生路上,还有多少这样需要父母双亲一起站在他身边的情形?江咏都能到场吗?
“我们离婚了吗?”江咏叹息般讷讷,大手在童安娜背上轻抚。
“什么意思?”童安娜从他怀中昂起头,带着泪光的美眸不解地看着他。
江咏轻轻一扯嘴角,“没什么,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奥斯卡的手术还要好几个小时,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童安娜稍稍平静了一些,擦干泪痕,在靠墙的座位坐下来。
“吃点东西吧,你一定还没吃早饭!”
江咏不知何时去买了食物,递到童安娜手中的是一个金枪鱼饭团和一盒加热过的牛奶。
“谢谢!”
童安娜接过食物,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尝试着吃了一些。朋友们的叮嘱言犹在耳,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去,奥斯卡还需要她的照顾。
江咏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童安娜身上,“这里秋冬季节比较冷,小心不要着凉了!”
童安娜推拒不了他的关怀,甚至有那么一瞬想偎入他的怀中取暖。就像当年在冬天的洛杉矶,他们紧密地靠在一起,用体温慰籍彼此的孤独,硬是在那个简陋的小公寓里挨过一季寒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童安娜不时地站起来踱步,她抱紧自己的双臂,仿佛这样就能慰籍自己的不安。
“安娜,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到花园里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我不去,”童安娜摇头道,“我怕医生临时找我们找不到!”
江咏站起来稳住她,“放心,医院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可是,万一要输血呢?会不会像Terrence上次受伤时那样,临时需要亲人的血浆?奥斯卡是B型血,跟你一样的,万一……他是Rh阴性血,那就只有你能输血给他!”
江咏无奈地笑,“你太过紧张了!我不是Rh阴性血,所以奥斯卡也不会是!手术前他就已经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了,如果有特殊情况医生一定会通知我!这里是东京最好的医院,还有从大阪专门请来的专家为他主刀,相信我,他一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