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药的手不敢停,眼神也没空闲,时不时地查看他的状况。戒尘用毛巾擦拭手臂上的血迹,好像根本就抹不干净,盆里的水,越来越红,我倒了一盆,又红了一盆。
担心被寺院的人发现,我只能将血水偷偷地倒进公共厕所,然后拿水冲掉。路上,我见到地上也有血渍,于是找来拖把,尽量地除掉血渍,幸运的是,寺里僧人和居士都在大殿参加晚课,我有充足的时间进行销毁工作。
忙活了一晚上,总算安安心心地返回戒尘的卧房。这时,他将我捣好的草药敷在伤口处,再用纱布包扎起来。由于戒尘露着胳膊,我担心他受凉,便赶紧起了火,将火炉靠近他,让他取暖。
我脱掉棉衣,里面的长衫也被染红了大半截,可是没办法,戒尘除了僧衣,没有其他衣服,我只能将棉衣翻过来再穿,好在这种廉价的棉衣还是双面的,否则我都不知道刚才如何出门。
“咚咚——”坐在炉边,我继续捣药。我们始终不与对方搭话,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偶然间会四目相接,但很快就躲开,也不知道要躲避什么,就是慌不择乱,没由来的。
“住持,晚课之前,施主张先生说他有事需要下山,因为找不到您,所以我让他先离开了。”
“我知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返回了。”
“你去吧。”晚课结束后,有寺里的僧人过来汇报寺院的情况,但戒尘以身体不舒服闭门,他们只好站在门外说话。
来来去去的交流,我了解到他好像上午就离开寺院,也就是说,阿玉见我跑进了林海,马上回去告知戒尘,于是戒尘就……
“冬冬。”
“嗯?”他唤我,我惊住,瞥他,他又躲我。柔柔的心,像是互相牵制着,脉脉地撩拨着。
“已经可以了,我止住了血,已经包扎好。”戒尘将僧袍系上,炉火的映照下,他恢复了气色。混乱平抚,我们勉定心神,各自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异口同声地开口,双方怔住,他说,“你先说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你先说吧。”我低着头,惶惶地往火炉加黑炭。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彬有问题?”
“这么说,引开张彬那伙人的人,真的是你。”
“我让野猫引开他们。”
思及此,我心里头转来疑虑,睇着他,小心地问:“野猫听你的话,那是你养着它,这我不觉得奇怪,可是,可是为什么那阵怪风……”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地势环境非常的熟悉,并且我会观天象,当时我知道,会来一阵疾风,于是等风来,再作打算。”戒尘淡然地解释,“我可不会呼风唤雨,只是熟知自然界的规律罢了。”
“还好你熟知,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躲过那把枪。”我旁敲侧击地表扬他,“不过,吴勇怎么也会来,我就想不明白,他对我的恨,从何而来。”
“那就要问他本人了。”
“我们在寺院,安全吗?”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让寺院里的人受伤害,只能尽快弄清楚他们的目的,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他们的目的就是抓我回去,如果不想让寺院里的人受伤害,那就把我交给张彬吧。”我别过脸,起身踱步,瞅一眼戒尘,试探地说,“反正我也是打算要下山的。”
戒尘没
有吭声,我心里掠过一阵寒凉,便打算就此冲出去。
“冬冬,你干什么?”戒尘突然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