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短发的程菲菲被刘大饼扔进破烂的牛棚里。
她一脸平静的站在牛棚中央。
抬手摸了摸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头乱蓬蓬的短发。
程菲菲闭了闭眼睛。
这样也好,剪断了她对聂震海一生的牵挂。
程菲菲淡漠的抬起眼,环顾四周。
这里说是牛棚,实际上这里没有牛,是在小兵们的厕所旁,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子。
应景叫牛棚而已。
牛棚里还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妻,男的清俊儒雅,女的温柔恬静。
但两人看上去都非常消瘦。
程菲菲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草垛上。
一个瘦瘦弱弱的,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像一根马上就要折断的小豆芽一样,安静的躺在干枯的草垛上。
小男孩脸烧的红彤彤的。
“您好,我叫许凯,这是我爱人秦婉。”
年轻的男人首先对着程菲菲礼貌性的做了自我介绍。
“就着热乎水吃点吧。”
秦婉上下打量了一眼程菲菲,直接从草垛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糠窝窝,递给程菲菲。
下放空手来的,连一件行李都没带,一路上肯定饿着肚子。
“谢谢,你自己留着吃吧。”程菲菲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没有接秦婉给的糠窝窝。
在大西北,食物是相当珍贵的,她吃了别人的口粮,别人可能就要饿肚子。
秦婉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同志,能吃点就吃点吧,我们只有活着,才有走出去的希望。”
她把手里的糠窝窝塞进程菲菲的手里,“这东西吃起来有点刺嗓子,您一会儿泡在热水里吃吧。”
他们不知道程菲菲的身份,但许凯和秦婉看出了程菲菲的不凡。
同病相怜的许凯和秦婉欣赏,刚刚程菲菲被剪头发时的宠辱不惊。
“小婉,药凉了,给豆豆喝吧。”
牛棚里架着柴火,许凯给儿子熬了一碗自己上山采的草药。
“阿凯,管用吗?”秦婉看着黑乎乎的药碗,偷偷的抹了把眼泪。
许凯苦笑着摇了摇头,“总比没有强。”
驻军地的小兵们病了,都没有药,更何况是他们。
许凯看着草垛上烧糊涂的儿子,心疼的一抽。
喝了这碗草药,就看儿子的抵抗力了。
许凯小心翼翼的给儿子喂药,小男孩却已经喝不进草药了。
“给爸爸喝下去,豆豆,你是坚强的小战士,你必须给我喝下去。”
说着,红着眼的许凯嘴对着嘴,一口一口强行给儿子喂下整碗草药。
草垛上的豆豆紧缩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