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岁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是一栋有六层楼高的阁楼,茫然地问:“看到了,那儿怎么了?”
“哈哈,那儿怎么了?”陈淮生大笑着看向自己的朋友,“瞧瞧,这就是个生瓜蛋子,果然不知道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好事!”
“哈哈哈,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今晚是要长见识了。”另一人说。
陈淮生加大力道,几乎是要将张岁的脑袋裹在自己的手肘里,他盯着那边的楼,告诉她,“等会儿烟花楼的花魁就会乘坐花轿出来游街了。”
“啊?”张岁吃惊地看着那处,“不是明天才上元节吗?怎么今天就出来了?”
“所以我说你运气好嘛,这都让你撞上了。”陈淮生一下子松开手,笑着道:“今天是为了让明天更加顺利,所以每次上元节的前一天都会做一遍明天的事情。”
也就是传说中的彩排。
张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眨了眨眼,觉得现在时机正好,“我听说城中的霍大人明天也会出来看热闹,是不是真的?”
陈淮生回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你来这儿不是为了热闹,为了霍大人?”
“谁说的,我当然是为了热闹。”张岁立马反驳,“我只是没有见过大人所以很好奇,大哥可能不知道我是乡下人,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场面,大人对我来说就和神仙似的。”
“哈哈哈……”这话说得陈淮生开怀大笑,眼里也没了审视,“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是没见过世面的。”
对面有人跟着笑,对张岁说:“你这问题算是问对人了,你身边这个就是霍大人的小舅子。”
小舅子是妻子的兄弟,也就是说,这位是霍大人妻子的兄弟?
张岁震惊地看向陈淮生。
他大概只有二十岁,一张脸长得十分年轻,眉眼里还有着年轻人的朝气和张扬。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运气却确实不错,这一找就找对人了。
“别这么看我。”陈淮生看多了这种震惊的视线,以前还能看到几分仰慕崇拜,心里对此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现在只想等那个花魁出来。
他盯着那边的烟花楼,问张岁:“你知道那楼里的花魁是谁吗?”
张岁才刚来,当然不知道。
有人给张岁倒了杯酒,还示意她喝。
张岁来到这儿就是要加入他们,当然不能推辞,端起酒杯,啄了一口。
“花魁叫寒冬子,生得十分十分十分漂亮!三年前我曾看过一眼就把我的心偷走了……”说话间,陈淮生的脸上表现出十分的迷恋神色,只恨不得一双眼睛都能贴在烟花楼里才好。
张岁吃了几颗花生米,对花魁什么兴趣不大,应付性地嗯嗯两声。
陈淮生听出来了,回头瞪她一眼,啐道:“你不乐意看就走。”
“没没没。”张岁现在还不想得罪这位霍大人的小舅子,赔笑道:“我就是有点饿了。”
“来了!”突然有人从遥远的地方大声又惊喜地叫:“花魁来了!”
刹那间,在这个地方的人都沸腾了,像是海浪从远处打来,猛地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都冲到了那处烟火楼去。
张岁准备找个高点的位置欣赏一下花魁的绝世容颜,但这想法才刚冒出头她就感觉到一股力量从旁边如风席卷,瞬间她就被拽着一起跑了出去。
此时的陈淮生就像是个狂热的追星分子,一边抓着张岁一边还有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花束大喊,“寒冬子!寒冬子!”
并且周围都是这样热情的人,就像是海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张岁宛如一只瘦小鸡一样被紧紧地困在其中,耳膜几乎要被那三个字震破,“寒冬子!”
她头一回感到了压力。
好在很快那位寒冬子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