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庸,冲着李子鱼大声斥道:“罚没资产,均由朝廷安排,你一介草民,岂有染指官方经营的道理?”
不料,李子鱼脸上不惊不变,平静道:“张大人明鉴,粮食经营,虽然收回国有,但经营之道还是本样,无非就是干事的人身份变了而已,民女斗胆,除了在粮食行业浸淫多年者外,官方指派的那些人,还真不一定能把粮食经营好了。”
这话没错,但没有一定的胆识,那是万万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讨价还价的。
也许是张庸惜才,怕李子鱼惹怒了九皇子而即刻就掉脑袋,这才情急之下横加阻挠她继续说下去。
“无碍!”
永康摆摆手,示意李子鱼继续说。
“粮食的经营,不光是买进卖出,运输、仓储、鼠害、防火……哪一样是轻松活?”
永康点点头,并没有打断。
“就运输而言,南片离不了槽帮,北地离不了马帮,哪一样不是刀口舔血?”
“行了!”
永康摆摆手,说道:“本殿没时间在这里听你布道,你回去写个文案,所求,所需,所想,都一一列举,本殿要是通过了,你李家奉上的这些家产,还真能救你李氏一门十几口人的性命!否则……”
“谢九皇子殿下,民女遵命!”
李子鱼终于争取到了苟且活着的机会,便当场磕头谢恩!
“不过,限时三天,如果拿不出足以让本殿动心的方案,李氏难逃他们的下场!”
永康说完,转身上了车驾,高声说道:“打道回府!”
……
回到府上,已是晌午时分,刚要补个懒觉,张庸带着户部的两名书吏就赶了过来。
一进得殿厅,张庸迫不及待地打开账册,神情严肃地念道:“禀殿下,赵家隆裕粮行,各地分号共一百三十二处,存粮六百八十四万石,各处房产地契若干,现银八千四百二十六万两。”
“钱家泰丰粮行,各地分号共一百四十六处,存粮六千二百三十万石,地契房契若干,现银六千二百三十万两。”
“孙家广茂粮行,各地分号共八十三处,存粮五千一百六十万石,房契一十六处,现银一千二百八十万两。”
“那李家呢?”
勇康眉头一挑,望向张庸。
“李家,李家四通粮行,下官还未入库,依下官看,李子鱼既然被殿下所用,李家这一块,暂且搁着,以备殿下调拨之需!”
张庸也世故起来,特意把李家这块,留给了永康自己处理。
“入库!”
永康摆摆手,又道:“所抄之物,皆是国库所有,任何人都不得私自扣留,若有贪墨迹象,大昌法典伺候!”
“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这就去办理库册。”
张庸额头见汗,赶忙带着两名书吏离去。
稿了这么大的动静,砍了好几十人的脑袋,抄了能让国库丰盈的银子,扣了一亿多石的调运粮食,已经是满城风雨,私自扣留李家一份,难道盯着这事的那些眼睛们,就不会视而不见?
永康才没那么傻。
说不定,皇帝老子早已知晓今天的这些事了,只是在等有人正式奏上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