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问道。
他根本不考虑搬砖,倒不是嫌弃这活掉价,他现在很缺钱,账户里只有刚完成任务奖励的200积分,他不想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坐以待毙。
何况他既然阴差阳错地被送到千年前,绝不可能为了稳妥一直苟活在僻远的角落里。这种生活看似平静,实则和其他那些朝不保夕的赌徒没有任何区别,永远都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其他玩家发现,走向生命的尽头。
秦游向来是习惯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他永远不会允许自己任人宰割。
所以当务之急是,赚积分,越多越好。
“有,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类注定与这个世界那些干净的活无缘。也曾有人混入了教坊、酒楼、甚至是贵族们的府邸,但结局大多都是一样,要么被发现了人类的身份,当场处死或者被怪物吃掉;要么就死于激进派之手。”
老刘站在房门前,佝偻着身子,咳嗽两声:
“不过你们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加入去对岸勘查的军队。”
“那里面都是些短命鬼,能活下来的是少数,不过也有几支队伍,背后有金家撑腰,军饷充足,装备优良,最近正在大力招聘死士,若你们实在不愿意搬砖,也可以去试试。”
老刘说完便不再多言,回房睡了。而秦游和时穆则进了他之前提过的院落对面的小屋。
两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床褥都是潮湿的柜子里临时翻出来的,上面有霉斑,看上去很久没用过,但此时谁也提不起心情去嫌弃,裹着脏兮兮的校服就躺下来。秦游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月黑风高孤男寡男,气氛很适合耍好感度,他满脑子都是老刘最后说的那段话。
既然目前靠近通天楼非常不现实,他唯一赚积分的途径,恐怕真是向外走。
秦游最忧虑的就是他现在的选择会触发蝴蝶效应,影响千年后的一切,更担心的就是时穆会出什么差池。总之,按照千年后从别人口中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必然最后是要进通天楼的。
以这个事实为基础,按老刘说的去搬砖勉强活下去就成了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想得越多,秦游就越是在时间悖论陷得越深,他开始将千年前和千年后的自己分裂成两个人,去模拟“秦游”曾经做出的决定。
时穆的那一点血带给他的精神亢奋一直持续到现在,以至于原本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混乱的事,他都没有太多困意。
而当他几乎已经做出到对岸打怪赚积分的决定后,身旁他以为早已睡着的时穆翻了个身,面向窗边,轻声道;
“你是不是打算应征?”
“嗯。”
秦游对于对方对自己的了解有些意外,难得被打断了思绪也并没有不爽。
“但很危险。”
床很窄,时穆这一靠近,近乎就将两人之间原本就极近的距离缩短到了极致,月光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朦胧的亮色,使得他脸上的每一寸细节都纤毫毕现。
不同于这个年纪的高中生,他的皮肤没有什么瑕疵,在一瓶体力药的作用下也恢复了血色,一点也不像千年前那样苍白得毫无生气。秦游看着这样一张脸,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比想象中更有耐心一些。
“刚才经过院子的时候你看见了么?确实有块碑,就在院子里的树下。”
“怎么?”秦游占据窗边的半张床,一点也不愿意退让,大剌剌地任由对方靠过来;
“害怕死人,要我抱着睡?”
他耻笑了一声:“小屁孩儿。”
相比起千年后,秦游觉得这种相处模式深得他心,他终于占据主导权,用一块宠物不能吃的火腿肠把小狗逗得团团转,一时半会竟然一点也不想回去见那个板着脸的老妖怪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饶是一千年的岁月能改变再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也不是子虚乌有的。
比如这个青少年版本的时穆趁着月色正好,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一句:
“可以吗?”
可以?什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