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覆盖暗红色的鳞片,兰纳平静的把手放在红龙的肩膀上。
“好了,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米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离开呢?”
米莉困难的吞了吞口水。
“确实是有些原因啦。”
这段时间相处的很开心,然后像小学、中学、大学同学结识的朋友,一起旅游团里偶然遇到的人,或者暑假寒假回到乡下才能见到的亲友们一样,在不得不分开的日子分开,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
米莉不太懂希格伦怎么是这种态度,她顾不上教训红龙,悲痛的看着地板。
“兰纳,你能不能修地板。”
兰纳感觉自己的心在被割裂,他伸手还原餐桌和地板,然后看着女孩毫不在意的刚才的话题似的松了口气。
“你要去哪里?”
银狼问。
米莉抱歉的回答。
“这个不能说。”
“你知道我们有能力跟你去任何地方不拖累你,对吗?”
他说。
她生气的强调。
“什么拖累,别用这种说法,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都是你们在帮我的忙呀?”
只是梦要结束了而已。
诺维尔忽然站起身。
议事厅的大臣们惊讶而又惶恐的抬头,刚才还充满嘈杂议论声的大厅以年轻的皇太子为中心迅速又恭敬的安静下来。
贴身的侍从官见侍奉的高贵之人依旧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上前请示。
“诺维尔殿下,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诺维尔没有听到侍从官的请示,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扶着剑柄向外走去。
走过金碧辉煌的议事厅正红的地毯、大理石的走廊、连接皇宫外殿的透蓝色宝石台阶。
站岗的侍卫们一批批行礼,隶属于皇太子的侍女和侍从官们小跑着跟在后面,以防跟丢这位尊贵的殿下,他们迷茫又不安。
皇后殿下平日除了与精灵相关的贵族们喝茶参宴,都和情人居住在自己的别宫。皇帝陛下素日见恶于皇太子,例行朝会外的时间流连于侧妃们和情人馥郁的裙摆。
皇宫内出现需要紧急处理的重大事务,多是禀告给诺维尔殿下。
可诺维尔殿下出现异常应该找谁呢?
他走进洁白石柱支撑的宏伟殿堂,踏上宫殿边缘的窗台,金线编织暗纹的披风跳下去时吹起猎猎的风,众人的惊呼尖叫中,额生金色螺旋的天马嘶鸣着迎接自己的主人。
她不是梦,快乐和悲苦盘旋,冲破刚降生第一次被举起时母亲凄惨的哀嚎和围站床边乃至窗外熙熙攘攘冰冷热切的脸,生父抱着侧妃,猩红的酒液滴落翻滚纠缠的雪白□□,为了戏言恶意举起的金剪,还有他听到动静慌忙躲进窗帘,看到妻子双手伸入婴儿篮中眼里惊喜的光,前任女王查看自己亲自看护的婴儿篮,不动声色的拉下婴儿的袖口,为儿子挡住弯折骨碎的罪证。
诺维尔从不为这些感到心痛,他站在远方,一味地、平静的看着欲望催动如潮的人群坠落,冲破假意以美德妆点皮囊,嘶吼着露出獠牙。
与世界之间近日早已逐渐消磨的薄膜猛地碎裂。
她不是梦。
存在于这里的诺维尔就是证明。
年少的皇太子勒紧缰绳,前往无数次看向的远方,开始此生第一次追寻。
而米莉能看到的,只有银狼沉默的走向自己,仿佛初见一样细细嗅吻着米莉的气味。
很想吃了她。
诺维尔闭眼,转身漠然的对上面无表情的兰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