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上床。
黑暗涌了上来,一阵风过,窗帘鼓胀飞扬,露出外面白色的寒天,仿佛给暖热的屋子里豁开了缺口。
所有的暖意都飒飒流失了。
只留下那轮月,九月尾的月,像是戳破的鱼鳔,卡在半圆不圆的境地,映在玻璃窗上,霜花一样,把房间内都盖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般。
舒芮柔看见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青白而半透明。
渐渐的。
手扭曲了起来,一寸一寸的拉长,一分一分的接近于透明。
舒芮柔害怕极了,她尖叫起来,夺门而出,却一头撞上了霍司岑。
他那张精瓷的脸上,眼睛下睨着她,浓睫含出的一线里,有着化不开的寒冰,他道:“怎么了?”
舒芮柔张了张口,发觉自己出不了声。
他却步步逼近,句句紧问:“为什么这么抗拒我?”
“舒芮柔?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好惨?”
“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一直横在我和筱筱之间……”
“舒芮柔,你不得好死。”
舒芮柔尖叫起来,从床上拔起。
大盛的天光照在她汗津津的脸上,微微开了点的窗户透进来一丝风,清凉的,舒缓的,让舒芮柔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她吁了口气,下床。
甫一开门,就撞上一具身子。
一具——没穿衣服的身子。
舒芮柔心头一惊,连连后退。
霍司岑却以为是自己撞倒了她,连忙大手一揽,把她揽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