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几天,全城都在办丧事,非常盛大,锣鼓的喧嚣,和呼天抢地的哭丧声让他们更加心神不宁。
“秦山,有没有办法去见见使臣?”
公主几次问他,他沉思良久,最后都只摇头。
“公主,见不见使臣都一样,没有用。”
“为什么?”公主惊讶极了。
“公主,这些使臣不是睁眼瞎,不是蠢货。一路赶来几百里,沿途所见是不是都表明将军已经准备打仗?”
公主张口结舌,
“公主你说不说,其实他们也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使臣根本就不可能回去,将军一定会扣留他们。将军绝对不会让他们把自己的军事机密带回朝廷。”
“可是将军扣留使臣的话,圣上不可能不起疑心。”
“将军可以换另外的人去回复圣上呀,而且我估计这个人就是郭校尉。”他的话一完,他自己和公主很吃惊,但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秦山,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公主,从郭校尉自己和将军那里得到的信息看,郭校尉一家是南方的世家豪门,有上百年的根基,将军要起兵,要谋江山社稷,是一定要笼络郭校尉的。从眼下的情形看,将军还是信任并重用郭校尉的。而郭校尉,从他自己和家族的利益出发,很可能完全投靠了将军——很简单,圣上已经给不了他和家族什么利益。相反,他稍出错还可能株连九族,比如这次和亲,如果有不顺,他本人和家族都脱不了干系,很可能满门抄斩。在这样的情况下,郭校尉投靠将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公主点头。“所以,我想将军会让郭校尉来回复圣上,一,公主顺利和亲,说不定郭校尉顺带把胡人的答谢使团带回去——圣上不会起疑心。至少暂时蒙蔽圣上和朝廷。二,郭校尉进京,为将军暗中联络很多大臣,还可以早早布局南方。三,郭校尉进京可以救自己家族,可以趁机安排家族的人离京去南方,脱离圣上的掌控。一旦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圣上恐怕就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了,郭家一定会在南方拉起一股势力。”
公主突然阻止他继续说,公主垂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郭家一定会割据南方,成为朝廷,将军都必须笼络的对象。国家越乱,他们的好处就越多。最后他们说不定自立为王。郭校尉投奔将军未见得就没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有自己的野心。”
一种沉重的压抑的气氛笼罩在他们心间。
“秦山,这就是天下大乱呀,郭家能够这样据霸一方,还有很多地方豪强,他们为了自保,完全也可能和郭家一样,豪强并起,纷争不断。天下何时才有宁日呀?最遭罪的一定是百姓,他们一定流离失所,四处逃难,一定会赤野千里,饿殍满地!”公主又流泪了,“秦山,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呀。”
这念头像山一样压在他们心头,怎么阻止?他们有什么本事来左右将军?左右圣上?开玩笑吧?他非常想给公主说这个话,可是他知道自己说出来,公主一定很难受,他沉默。
好不容易,丧事结束了,城里安静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人喊马嘶,比先前做丧事还更喧闹,出了什么事情?
郭校尉告诉他们,胡人的大可汗带着迎亲的使团和十万兵马来了。
这话让他们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当天,郭校尉秉承将军的意思,要公主去出席为大可汗举行的盛大宴会,明天还要举行盛大的迎亲仪式。
公主当即就说道:“告诉将军,我不参加什么宴会,大可汗要见我可以,要给我提亲也可以。按照我们的风俗,他必须先亲自来上门来给我的亲人提亲,我亲人没有在身边,那么朝廷使臣可以临时代表我娘家的亲人。”公主语气非常坚决,“告诉将军,我不能随便出嫁,我代表的是朝廷是圣上,是一个国家的体面。将军想和亲顺利,那么请按照我说的办,先立即把使臣安排到我这里来。”
公主的话把郭校尉说木了,而且说得他脸红耳赤。
“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过分?”
“郭校尉,你最好趁本公主还没有改变主意前,赶快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否则,若本公主一旦改变想法,和亲绝对泡汤,告诉将军,本公主是死过几次的人,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郭校尉脸色很难看,他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他,用手指了指他们,但也没有说出什么,郭校尉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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