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盐官一日唤侍者:“与我将犀牛扇子来。”侍者云:“扇子破也。”官云:“扇子既破,还我犀牛儿来。”侍者无对。投子云:“不辞将出,恐头角不全。”雪窦拈云:“我要不全的头角。”石霜云:“若还和尚即无也。”雪窦拈云:“犀牛儿犹在。”资福画一圆相,于中书一牛字。雪窦拈云:“适来为什么不将出?”保福云:“和尚年尊,别请人好。”雪窦拈云:“可惜劳而无功。”
这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老师考学生。师云:“与我拿将中华民国来。”学生答:“民国被人残破了。”师云:“民国残破了,还我们的中华来。”学生答不出。此话传到另外几位老师,一位姓张的说:“不辞将出。恐头角不全。”又另一位姓李却道:“我要不全的头角。”于是搬了出来的有《论语》、《孟子》、《老子》、《庄子》、《三国志演义》、平剧、昆曲、过年大拜拜、搭台戏等等。都是些不完全的头角,而且都已被配搭了成为各人的专属学问,与了你,他就没有了。李先生看了这些个,倒弄得不知如何是好,独自沉思道:“中华一定还是在着的。”此时却有个年纪较大的学生画了一张旗子,于中写一党字。李先生道:“哈!你刚才为什么不将出?”这较年长的学生道:“一代江山一代人,先生年纪大了,这是我们这一辈要干的事。”李先生道:“一代一代的革命都是这样的劳而无功,但是劳而无功也好。像今天扫过地。明天还要再扫。”
所以雪窦颂云:
犀牛扇子用多时,问着元来总不知。
无限清风与头角,尽随云雨去难追。
颂毕。雪窦乃曰:“若要清风再复,头角重生,请禅客各下一转语来。”
安期生是蓬莱山神仙。苏轼诗里却说他本是策士。禅僧不学印度佛教的说五浊恶世,而说大唐、大宋。他们本来皆是可以用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