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看他的身手,已经超过了七帮中人武功的范畴,可是他却如此小心,以蒙面示人,难道说他是樊大哥认识的人,却又想对樊大哥不利?”纪空手的脑筋转动得很快,所以考虑的问题正是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可以想到的问题。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接下来他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直感,那就是对方绝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也许,这位蒙面人就在左近。
想到这里,纪空手的手心渗出了一丝冷汗,毛孔翕动,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淡若无形的杀气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逼迫而来。
所庆幸的是,他此刻正背靠在一棵大树下,只须观察三面的动静就可确保自己的安全。这使得他体内现有的灵异之力完全可以驾驭身体的感官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但是事态的发展却并非如他想象,真正的杀机竟然来自于他身后的大树,这正应合了一句话:杀机总是来自于你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纪空手骤感背上发凉,同时捕捉到了稠密的树冠发生了一点让人心惊的异动。他没有犹豫,连脚都未抬,就顺着脚下的石板滑移了七尺。
“叮……”一声几不可闻的金属之音传自身后,纪空手耳中辨得分明,这正是剑锋轻点在石板上的声音。
他心里明白,对方的武功的确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这一声轻响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方藏在树冠之中,陡然出手,必尽全力。可是当他发现一剑刺空时,竟然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和时间之内将劲力内敛,其功力之深,当真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呼……”轻响之后,虚空中气流陡然狂涌。纪空手人在七尺之外,却发觉自己突然陷入了对方万千剑影的笼罩之中。
他只感到自己背后的每一处要穴之上,似乎都遭到了一种锐器震颤般的攻击。
这种情形,犹如毒蛇附体,难以挣脱,使人有一种无法抗拒般的无奈。
在这生死关头,纪空手陡然激发出了体内全部的潜能与勇气,脚步晃动下,展开见空步的步法迅速移动身形,改变自己所处的方位。
这看似无奈的一着,却出奇的有效,就在纪空手踏出五步之后,背上的压力顿减。
他没有回头,只能看到地上一条被拉长的黑影在不住地晃动。
在晃动的空气里,纪空手感到有一股寒气已然逼近。无坚不摧的剑气,犹如狂飙席卷,使得纪空手的呼吸顿窒,背上的肌肤隔衫依然有若刀割般剧痛。
“呀……”
纪空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压抑,大喝一声,借着声势,突然回身。
只有面对敌人,他才有机会与之一搏,倘若任由敌人追击,纵算见空步妙绝天下,也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到时便是他纪空手英年早逝之期。
纪空手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敢冒险。
但就在他回头的一刹那,剑气、压力、虚空中涌动的气流……这一切足可毁灭生命的东西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纪空手看到那影子隐入夜色的最后一幕,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纪少,你没事吧?”韩信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出来,关切地问道,显然他是被纪空手的那一声吼叫惊醒。
纪空手呆立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道:“有人要杀我!”
“什么?”纪空手的一句话震得韩信睡意全无。
纪空手指着树下那块被蒙面人用剑轻点的石板道:“你看!”
韩信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石板的中心有一点轻微的剑痕,但自这剑痕扩张开来,竟裂出了数十道裂纹。
“恭喜你,纪少。”韩信作个揖道:“此人武功如此之高,你还能从他的剑下拣回性命,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他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惊醒了纪空手,纪空手回想刚才的一幕,尚心有余悸地道:“对啊!这的确有些奇怪,虽然我的见空步已有几分火候,但要逃过那人如闪电般的剑芒似乎不太可能,难道说他还手下留了情?”
纪空手寻思刚才瞬间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几经验证,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那位蒙面人真要有心杀自己的话,自己存活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
只有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发生在某一个人的身上,通常人们把它称之为奇迹。
奇迹绝不会经常发生,纪空手也绝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总是这么好,那么这就只有一种解释:那位蒙面人并不想杀自己!
如果这个推理成立,纪空手就更加不明白了。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身负绝世武功的剑客冒着风险,夜闯乌雀门总堂,跑来跟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无赖开这种玩笑。
纪空手久混市井,心知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此人定有所图,难道是为了玄铁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