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就是在偷溜的过程中见到水月,被罚跪在院子里,寒冬腊月,地面都是湿漉漉的,她那个时候还不是叫这个你名字,见了洛希,坚定跟她说,“从西边的围墙翻出去最为方便,姑娘快跑,千万不要留下来。”
她那个时候已经一跃上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被谁处罚成这个模样了。”
“我没有名字。我是家生的奴才,别人只管我干活,不曾给过我名字。”水月那个时候如实说道,看着洛希,“我不小心给夫人端冷掉的茶水,被她罚在这里跪着不能离开。”
洛希想这罚的有点太重,可也不关她的事,就又问,“你认识我么?”
“我不认识姑娘。”
水月如实答道。
她十分好奇,又一跃下墙,看着她孤傲的模样,想必被罚也是心甘情愿,甚至不屑于求饶,“你这性格,做奴才很遭罪的。”
“我本不是洛夫人的奴才,是秦家的奴才,但我的确做错了事,受罚应该。”水月的倔强还带着点机智,惹得洛希一笑,“这样一说,你不认识我,倒认识我的母亲?”
“我母亲是陪嫁来的粗使丫鬟,管事的永安娘子给她择了一门亲,她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水月面色冷清,仍然是有淡淡的悲伤,见洛希要问,又补充道,“我爹他也死了,上个月做苦工,病死在庄子。”
洛希一听,水月如今也应该恨透这些高高在上的乡绅贵族才对,没想到水月反而淡淡道,“夫人待下人们都很好,永安娘子也没有亏待我的父母亲,给他们厚葬,虽然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洛府,我不会因为忘恩情的。”
“真是傻。为什么你不跟着离开?”
“无处安身。”
“也对。”洛希忽略了一个单身女子没权没势,出了洛府就等同饿死街头,自己头脑发热,说这一句话的确有些过于理想了。
“永安娘子说了,若是我见着姑娘,让我告诉你一声,她还是住在塘西街的宅子,攒着夫人为你留下的嫁妆,等你大婚,十里红妆,绝不输屑给她人,你一定要去找她。”水月双目坚定,完成永安娘子曾经吩咐的话。
忽然,院子里走进来张氏的婆子,见水月居然在罚跪期间还通风报信,甚至还把永安娘子离开前的话都转述给洛希知道。
婆子跑回禀告张氏,得令后一回来,命令丫鬟扣着水月,直接一碰冷水倒下去,连洛希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警告道,“小姐还是不要靠近这些奴才好,乱了身份!”
洛希冲上去就三两拳把婆子丫鬟们打鼻青眼肿,趴在地上唉声叹气,满地找牙,都不给她们有任何扯头发拽衣服的机会。
她赶紧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袄,给抖得瑟瑟发抖的水月赶紧搂上,寒冬腊月,这冰水淌下来都觉得刺骨的痛,何况她本就穿的单薄,一盆冷水下来,几乎可以要她的小命。
“姑娘,你、你这是助纣为虐!你怎么跟主母解释……怎么敢忤逆主母的——”
“我自然跟她解释。”
洛希截住了婆子的话头,眸底寒光,她二话不说的就走到井边,打起来一桶冰凉凉的井水,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直接就走到王氏的房间内,朝着她的头直接淋了下去…
张氏那时候的鬼哭狼嚎洛希还记得一清二楚,她拉起水月的手,从容的从洛府正门离开,那些追上来的小厮丫鬟,都被她的软剑划得体无完肤,她冷冷的对着洛贺州道,“她是我母亲的人,归我管,她的卖身契送到永安娘子那里去,你若是敢叫人来再寻我,那就试试,看你和我,谁先下地狱。”
洛贺州不信邪,追了上去,被洛希反手擒住,直接切了他的两根手指头。
“害怕就去报官,要活命去找大夫,不怕死的,那就来找我……”洛希的话冷冷的,头也不回的就带着水月离开,把她送到永安娘子那里,水月要跟着她,洛希便说,“我给你一个名字,叫水月,三年后替你爹守孝结束,你再来找我,带着我母亲的琵琶来。”
水月那个时候就记住了洛希,有了新的名字,永安娘子待她很好,还请了琴师教她本领,时常给洛希写信,告知她安好。
“孝期结束,我便来寻姑娘。”
水月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先前因为洛希的信误以为她在裕王府,后来又被宋延皓接到府上,宋大人待她如上宾,告诉她洛希如今所在的地方,因而便上门来寻她了。
“他有留什么话?”洛希知道宋延皓的性格,往日里嬉皮笑脸,背地里经营人情世故,不禁道,“他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吗?”
“宋大人什么都没有说,他只告诉我姑娘所在的地方,让我来登门寻你。”水月不说假话,但他也能察觉出来宋延皓对洛希的特殊感情,“宋大人似乎……对姑娘你很愧疚,他说不便来见你,愿你安好,不要做傻事。”
“呆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