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忽然就抬起头来望着吴嬷嬷,乌瞳阴沉似海,眸底冷冷的寒意和一缕意味不明的笑意,“嬷嬷真是好本领,本宫的奴才何时轮到你来置喙,给我掌二十个板子……”
吴嬷嬷要拒绝,已经被看院的女侍按在地上,双膝被死死的压住扣在蒲团上,一抬头,迎面而来直接被刮了一个大嘴巴子!
洛希挨着扶手,用杯盖轻轻划过杯壁的弧口位置,发出冷冷的玄音,又瞥向小田氏,“怎么,您不是说要给本宫敬茶吗?”
小田氏听着隔壁一直被掌掴的吴嬷嬷求饶不断,吓得扇子一丢,直直的朝着地板跪下去,“奴才是进府来做也是做奴才的、不是做妾,也不是做妃,不敢给王妃敬茶、、”
“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洛希笑了笑,将那杯茶端了起来轻轻递到她的面前,“妹妹尝一口吧,味道是不错的,顺便提一句,我喜欢喝梨花茶,脑子里可要记住了。不然我这个人容易恼火。”
小田氏颤颤悠悠的接过那杯茶,一饮而尽,又俯首在地拜了又拜,被婉儿搀扶起来,送她到了西苑那边,暂时安排了歇息。
吴嬷嬷是被打的满嘴是血,她这把年纪吃过的苦头都没有现在的多,二十掌是一次都没有手软的,她又惊又怒,瞪大了眼,都不知道着府上的人是找了什么魔,居然帮着一个新娶的王妃要硬刚皇太后!!!
“她们也挺不喜欢我的,只不过她们相对而言怕皇太后,更加怕王爷而已,毕竟吃府上的米饭,总该要听主子的命令。”洛希舒展了腰骨,往前俯身看着吴嬷嬷,摊开手掌心,露出触目惊心的红痕,对她委屈万般道,“嬷嬷你瞧瞧,我今日没听王爷的话,想要再外头给他纳个人进来,他竟然直接让人要把我手勒断,说我如此多管闲事呢……”
吴嬷嬷吓得咽了咽口水,被洛希猛的一把拽住衣领,鹰眸似勾,“你要是敢颠倒是非,再弄的王爷心烦意乱,在他勒死我之前,我便先来勒死你,我说到做到的。”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吴嬷嬷被她这番精湛的演技吓得连忙告辞,赶回宫中。
洛希揉了揉发疼的玉手,差点浪费了她的眼泪,本来还想要演一个深情苦楚而接近疯癫的角色,没想到吴嬷嬷这么容易认怂。
女侍端上来一杯热茶,蕊白的梨花干漂浮在上头,氤氲白烟,淡淡的清香味,和洛希手中的药油味争抢着厅上的唯一存在。
“良玉姑娘。”洛希瞥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良玉,她看着不像是被吓着,反而有点失神,不禁笑笑道,“我这个人粗鄙,容不得眼里有沙子,不喜有人和我分心爱之物,望你能记在心上,不要阿猫阿狗都放进府里。”
“奴婢知道。”良玉蹲了一礼,她作为掌房统管府上一切事物,随意让外人进出王府已经是失责,“奴婢会谨遵教训,不再犯。”
“记住了最好。”
洛希挥了挥手,让她离开,又忽然喊了一声且慢,“良玉姑娘,你如今是良籍,怎么不去寻个好人家,要在这里做奴才呢…?”
良玉也愣了愣,蹲身一礼,“奴才伺候王爷习惯了,就没想要再离开王府了。”
“那你对王爷动情了么?”
洛希冷幽幽的抛出一句话,视线紧锁在她那张白皙光洁的面容上,脸似芙蓉,眼似水杏,若她是个男子,也会为此而心动。
这厅上还有四五个侍女在,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恨不得自己赶紧原地消失,良玉伺候王爷十五年,怎么可能不心动,而夫人性格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奴婢自幼已经在皇宫伺候安娘娘和王爷,王爷从未为难过奴婢,反而对奴婢很好,直到王爷立府,他甚至为奴婢脱籍,给奴婢一个安身之地,奴婢也自然对王爷怀有敬畏感恩之心,不敢有任何儿女私情。”良玉如是说道,她把头垂的低低的,不敢有假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永远都不可能像洛希那样的高贵,不争不抢,也不过想要留在这一方土地里,偷偷守着他,过好日子罢了。
洛希摆了摆手,示意她退出去。
她听着良玉说出那一大段话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自己认识千昕鹤甚至都不到一年时间,良玉已陪伴在他身边十五年,多少岁月光阴,怎么可能生不出一丝情絮,无论是良玉亦或者是小田氏,对于这种突然出现女子,自己陡然生出莫名的醋意,最为苦恼。
“王妃,夜深了。”
厅上一个女侍来报,提着一盏琉璃的宫灯立在下头,问她道,“王爷醒了,他在花厅上等你,晚膳也已摆好,现在过去么?”
洛希点了点头,未曾想自己坐了一小会居然忘记了时间,跟着侍女去了花厅。
千昕鹤坐在那里也已经良久,侍女小厮立在两边低着头,想必是吴嬷嬷的事情被他知晓,孝昌太后不仅是他的嫡母,也是陛下的嫡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做的如此过分,一时不敢上桌吃饭,立在了厅外,直接就吩咐身前侍女说,“我不饿,你去告诉王爷,我今日困了先回去睡觉,不必等我。”
她选择赶紧溜,就回房间直接沐浴更衣上床,试图睡觉的方法来躲过一劫。
然而她做贼心虚,根本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翻来覆去,很快就听见他宽衣解带的声音,也上了床,就挨着她身边,忽然一侧身,就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抱里。
师傅说做错事了先坦白,能少挨打,洛希现在是倍感压力,也抱着他,“王爷,那个、那个主动认错…会不会容易得到宽恕?”
“你打了太后最信任的吴嬷嬷,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千昕鹤缓缓的低下头,看着像只猫儿一样的洛希,又笑了笑的抬起她的下巴,“还有,本王什么时候要勒断你的手?”
“你今日的确发酒疯了。”
“然后呢?”
“唔……”洛希的脑海里想起扬鞭一甩,颠簸起来害他一脑袋撞在车壁的事情,顿时改口,“然后你自己撞在车壁上,还勒我手!”
千昕鹤眉头一拧,深深望着她,那双玉眸有一种震慑的魄力,要把她最深处的秘密挖掘出来一样,顿时看的她心头一慌!
洛希背身过去,不曾想被他翻身覆上去,按住了她的手腕,暧昧气息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