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浴。”蓝采和忍住满腹狐疑,温声指着厢房道。黑色长羽轻轻颤抖,半遮住瞳中流转的光芒。
瞧了她好一会儿,姬烨突然温和地笑了笑,迈步走向厢房。
分别前,最后的一瞥使蓝采和心底一个激灵。她抓住阿历询问:“怎么回事?”
“禀报主子,姬公子在您出城那天便跟着宋公子他们离开了,他还留给您一块玉佩。属下把玉佩放在您的书房里。”
“嗯。”她略一颔首,示意阿历继续。
“而今日,姬公子这般、模样,恐怕是私逃回来。”
私逃?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听完阿历所言,蓝采和心下疑心不减反倒愈演愈烈,沉吟片刻,她摆手让阿历先忙别的事,而自己则径直回到归山苑。
书房的一个放文书的抽屉里果然躺着一枚玉佩,质地温润而清透,是一枚好玉。玉佩下面搁着一张便条,观字迹应是姬皦玉所留。
寥寥数笔的意思是,不告而别是他的错。但他现如今是宋沐慈的幕僚,需随军征战,等哪天有机会再找她负荆请罪。
既然姬皦玉在宋沐慈那里,她身边的这个和姬皦玉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一个使人惴惴不安的答案浮出水面,蓝采和突然失去力气般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她死死地握紧双掌,双眼无神地盯着某处虚空。一想起那个数年噩梦之源,心头宛如刀割线刮,鲜血淋漓。
冷静,冷静。
你已不是以前的蓝采和了。蓝采和长呼一声,平静好心绪后起身去找姬烨。
长身玉立的青年,披着湿发乖巧地坐在院中石凳上,好似一副超凡脱尘的画卷在眼前缓缓展开一角。
蓝采和走近他,明知此人非人,非她所寻之人,但面对同一张脸她仍旧难以狠心地置之不理。“你怎么不擦头发?”
“迎春说,你每回都会给我擦头发,所以我在这儿等你。”姬烨一脸无辜地望向她,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蓝采和默默地瞥了眼他身后的侍女,心里想着等打完仗就把府中上下彻底清换一番,这样自作主张的侍女不要也罢!
而且许久未见,姬烨的演技有所下滑,装自己也装的不像,一股子风尘味。蓝采和一边暗嗤姬烨虚伪、麻烦、矫情,一边又要假装自己没认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姬烨抱怨,她下手揉头发的动作太粗鲁了。她只能呵呵一笑:“往日我都是这样给你擦的,你今天怎么格外矫情?”
“这得问你。”姬烨眨眨眼,朝她意味不明地笑,暗示她恃宠而骄呗。
蓝采和被他阴阳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我有事要出门,你就在这院子里先住下,有事吩咐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