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您啊,我记得你,回回都是我接待的您,您还记得我吗?资料备齐了吧,申诉七个工作日后受理立案。不用担心,民事诉讼明确指出:自发公告日起,传票经过60天,即为送达……再见。”
“滴——”汽车鸣笛声响起。
“砰——”车被撞翻到江里,水“哗哗”涌入车内,她解开安全带从车窗游出去,在江面涌出头。
江边警笛呼啸。
医生道:“你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丈夫的红发姐姐站在床旁拿着她的手机说:“人民法院打来电话,说你的资料丢失了,你需要重新递交过去,你去法院做什么?”
所有的、一切的、这个世界在警告她:婚姻关系无法解除。
死而复生的丈夫一身黑出现在客厅,转身叫她:
“静静。”
一身纯白的画家将一幅油画挂在射灯下,转身血从他眨动的眼里流下,他微笑地说:
“你是他的妻子吗?”
“砰——”花盆应声破碎,血也从他的额头流下。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她的丈夫,丈夫的小三,小三的爱慕者,在大笑着,癫狂地捧腹大笑,披着一层演戏的皮一样毛骨悚然。
魔鬼在她的耳边低喃:她伤害他是没有关系的,她只是在为他们的爱情添砖加瓦,是这段感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伟大的功勋。那声音越来越大,言语越来越疯狂。
她忽略那些声音,但它们仍像刺一样扎进她的心底。崔静转身奔跑,脚下一步一花盆破碎的陶片,一步一土屑。
推开一扇门,地面变作别墅难伺候的实木地板。
她推开的门内:一个笼子立在屋子的中间。
她上前把笼子的布掀开,笼子里的画家脊背弯曲,长腿蜷在身前,目光死寂。
他好像死去风化很久了。
崔静递过去手心冒出来的钥匙,迷茫地想了想钥匙的来历:
那好像是她从丈夫屋子里翻找到的。保姆得知她发现了被丈夫囚禁的第三者,追问钥匙时战战兢兢,别墅的人以为少夫人会对那个好看的可怜男人极力刁难,装不住事的保姆目光欲盖弥彰地几次看向一个房间。于是,崔静在房子里找到了钥匙。
“我不能走。”笼里的人摇头。
他脸上自以为是的苦涩刺激着她的眼睛,崔静把这枚没费多大功夫搞到的钥匙狠狠地砸进笼子,金属相撞发出巨大声响。
她很不高兴。
作为“主角”的你不挣脱剧情的话,配角如何挣脱呢?所以为了你的自由,也……为了我的自由。
“哪怕你妹妹是假的。”她听见自己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你妹妹是假的,你也不跑吗?你身体还好好的,手脚都在,腿没有断掉,脊柱折断了吗?不要再在这里当狗了,站起来跑啊!当狗也没有尊严。”
“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亲人了,留恋什么亲情,你是一个孤家寡人。”她听见自己语气骤然平静。
“薛以洁,不要当狗了啊,跑吧。”
她也不想当狗。
崔静蹲在地上够砸进笼中的钥匙,整个人挤在隔栏上,膝盖跪在地上,手努力地够,指尖差一点。她要把笼子打开,把他弄出去。
钥匙被人往前推了推,她够到了钥匙。
“你说……我是一个孤家寡人吗?”他问。
崔静拿到钥匙把笼子打开,抓住男人的衣领粗暴地把他拽出来。她本该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她也的确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是薛以洁跟着她的动作站起身。
“对。”崔静语气肯定道:
“你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朋友,没爱人,没事业。朋友都是想要上你的烂人,爱人是个法制咖,圈里名声被整得一塌糊涂。准确来说,你要是想破罐子破摔,没什么比现在的你更合适,因为你现在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