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过去掀起帷幔,赵黎面朝里侧躺着,似乎出了好多汗,头发有些散乱的贴着,他似乎听到丫鬟进来了,懒洋洋的说道:“给我烧些水来,身上难受死了。”
丫鬟道:“公子爷……床下那个……”
赵黎这才翻身转过来,脸上还有些潮红,脖子上也有是明显的吻痕,被子只盖到胸口,仍然是懒洋洋的模样,声音有些嘶哑,低笑道:“我倒险些忘了她。”
丫鬟低下头,床底下的女人衣衫不整的,被丫鬟拉出来,还打着哆嗦,她躲在床底下,起初没听懂,但是总是经过些人事的,怎么可能不懂床上的两个男人在做什么,尤其她还听到了什么唐家嫡子的事情,虽然让她听也不明白,但是这些都是决计不该听到的。
女人花容失色,扑通跪在地上直磕头,也不管自己穿成什么样子,喊道:“皇上饶命啊!”
赵黎躺在床上幽幽的笑道:“你生的这么标致,的确我见犹怜,你要怪就去怪连赫,这个浑帐是故意为之的。”
说完就挥了挥手,丫鬟会意,马上走出去叫了侍卫来,把女人给押出去了,女人起初还哭,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
郁瑞和唐敬坐在一顶轿子里,唐敬闭目没说话,郁瑞也就没说一个字。
走不得多时,唐敬突然说道:“连赫是大人物,在朝中也算是一手遮天,老相爷留下了很多党羽。丞相爷表面上和善亲近,其实是笑面虎,你往后若与他打招呼,无论什么事情都须得小心谨慎。”
郁瑞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觉着了,朝廷上哪有那么和善的人,哪个人不是厉害难缠的角儿?于是恭敬的答应道:“是,郁瑞记下了。往后在府里,也不会去招惹官场上的人。”
唐敬无端的轻笑了一声,终于睁开眼去瞧郁瑞,把郁瑞看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可笑的话,会让一向不喜欢笑的唐敬也挂了笑容。
唐敬道:“你在院子里和蓉袖说话儿的时候,不是很精明么,怎么一转眼就糊涂了。有些人你不去招惹,他反而会来惹你,若或你掉以轻心,或者你犯在他手上,恐怕我也救不得你的小命。”
郁瑞乍一听,心里突的一下,赶紧转头去看唐敬,唐敬此时也正瞧着他,郁瑞没想到会打上眼,又装作乖顺的低下头来没吭声儿。
显然唐敬之前是在院子外面把他们的话听了全部的,只不过唐敬不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又挑一句,让郁瑞摸不准是什么心思。
而唐敬瞧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带诧异的盯着自己,郁瑞虽然身体羸弱,但是眼睛不乏光彩,黑色的眸子盈亮亮的甚是好看,少年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便低下头去。
7第七章魏家老爷
唐敬也再没说话,闭目养神的靠坐着,唐郁瑞坐在一边显得非常本分,一路上无话。
很快就到了宅邸门前,仆从们压下轿来,打起轿帘,管家诚恕早就迎在门前,见状过来,弯下腰扶老爷出轿,只不过刚直起腰来,没成想里面还有人,小少爷竟然也在内。
峤襄推了轮椅赶紧上前,众仆从左右前后的扶着郁瑞坐到轮椅上,生怕给摔出好歹。
唐敬见到管家,说道:“有何事?”
诚恕恭敬的道:“避暑的別庄说过话儿来,说太夫人这几天就回来了。”
唐敬点点头,说道:“安排接送的人了么?”
诚恕道:“本来已经安排了,但还未派过去,那边儿的人说不用过去了,魏家老爷陪着太夫人呢,叫不用担心了,魏家老爷说了,听说老爷迎了正经儿的嫡子回来,要过来看看,不过来请个安不成体统,正好也送老太太回宅子。”
唐敬听了却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态度,唐郁瑞在一旁坐着也听到了,只不知道这个魏家老爷是什么来头,一说请安看起来似乎地位不甚高,唐敬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却能陪着老太太,老太太自然就是唐敬的母亲。
众人进了门,唐敬就先走了,峤襄芷熙并着一干婆子才簇拥着郁瑞回郁兮园。
一面走峤襄一面道:“少爷累了么,或是午膳没有吃妥?小厨房糟了鹅掌鸭信,要不要奴婢取些儿来垫垫胃?”
唐郁瑞这会儿子正想问问魏家老爷是谁,看起来几天就要到,如果不知道头尾,难免触了霉头,惹得唐敬不快,但是峤襄心肝太通透,又不好向他问,自然是问芷熙。
于是说道:“还是峤襄想得周到,正好饿了,麻烦取些儿来罢。”
峤襄去了,一干人也进了郁兮园,芷熙为他捡了干净的常服换上。
郁瑞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方才他们说的魏家老爷,你知道么?”
芷熙听少爷这么问,也没多想,因说道:“在这个宅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魏家老爷魏元,奴婢虽只是个小丫鬟,但也见过几次呐,着实是个难缠的主儿!”
郁瑞顺着笑道:“你自作自己的活计,一个老爷怎么回来缠你?”
芷熙被他这无疑的一说,登时红了脸,随即啐道:“眼下没有旁人,奴婢也就不忌讳什么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道:“魏家老爷是太夫人的亲侄子,是魏家嫡派,只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前儿些年夺嫡败了,以前也不见得多孝顺太夫人,如今没了势力,又开始假眉假眼的讨好老太太,偏成老太太一来爱惜娘家侄子,二来又听不得好话,一听好话就犯晕,于是被魏家老爷哄得那是团团转。还不止呢,老夫人爱见谁,不爱见谁,本身奴婢这些做下人的不敢置喙也说不起,只不过这魏家老爷三天两头的跑来吃住,全把唐宅当了魏宅,吃穿用度极尽奢华,而且还不本分,使唤奴才比什么事的,一不如意就打人骂人,这些都忍了,只别让魏家老爷喝了酒,那就是一活脱脱的色胚,不是什么好货,见了后院的姨太太们都要调戏一把。”
郁瑞听他这么说,显然是一个不中用的纨绔子弟,年岁大了,想找个靠山,但骨子仍然纨绔惯了,芷熙巴巴的说着,显然也受过这个魏元的欺负,所以才这么气愤。
芷熙说罢了,道:“所以少爷往后见着魏家老爷,绕着走,就是走得近了,闻着也怪难受!”
郁瑞笑了一下,弄得芷熙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笑话,郁瑞道:“瞧你平日爽朗乖巧,原来说话如此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