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问他:“我从初秋那会儿就开始被喂一种药丸,吃了会浑身使不上一点儿力气,直到上个月才停,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殿下放心,那不是毒药,不会对您造成伤害。它是有些练武之人吃的药,能养精蓄锐,浑身乏力只是它的一种反应,所以人们大多是在闭关的时候才会用。”
连清说着,又道:“不过殿下,您身体里有一道蛊虫。”
“蛊虫?”
这是泱肆没想到的,有人竟然往她身体里下蛊?
“此蛊名为附生蛊,顾名思义,子蛊依靠母蛊而活,牵系和通感母蛊的任何伤痛,也就是说,一旦母蛊受伤,子蛊能同步感受母蛊的伤痛,而如果母蛊死亡,即便不受任何伤害,子蛊也会立即死亡。”
连清简要解释过后,定声道:“而殿下体内的,是母蛊。”
泱肆愣愣地听着,听到一半时,她还以为自己中的是子蛊。
可如果是母蛊的话,她好像知道是谁做的了。
于是她轻轻问道:“那如果是子蛊受伤死亡呢?”
“对母蛊不会有任何影响,也正是如此,它也被人叫做忠蛊。”
连清摇了摇头,“它们应当是我那两个小药童养的,没想到,却辗转用到了殿下身上。”
是了。
就是阿烈。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在药王谷拿到了这种蛊,并用在了彼此身上。
难怪,前世泱肆受伤时,她总觉得阿烈也很虚弱,明明不是很重的伤,却总是脸色苍白。
她早就要与殿下共生死,她早就准备好,倘若夜郎芦苇荡那天她没能及时赶回去救殿下,她也不会独活。
可如今,她死了就是死了。
泱肆甚至不能像她一样,感受她的疼痛,在她万箭穿心倒在芦苇荡间、倒在自己怀里濒临死亡时,在她于云山遭受无尽的折磨时。
江衎辞就站在一旁,察觉到她的情绪,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泱肆将脑袋歪过去,靠在他的腰间,低喃着重复:“可是我不会痛啊,可是,我不会痛……”
阿烈甚至在剑上涂了麻醉散,泱肆不痛,她却是痛的。
那样的一剑,是她在替泱肆痛。
从始至终,都只有阿烈一个人在痛苦。
怎么都过去那么久了,回忆起有关阿烈的种种细节,都还是一样足以让泱肆痛彻心扉。
简单收拾过后,即便不用问,泱肆也知道江衎辞就要带着她离开。
魏清诀来时,手里拿着一本连环画,放在泱肆的手心。
“路上可以打发时间。”
泱肆接过来,静静看着他。
他轻声问:“怎么了,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