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语气轻松,却没开玩笑。
最终林微行礼送别,李湛给了我一个眼神,意思是:“走吧。”
一直没给他行礼,心虚的走在他的身后,他一眼看穿我,下巴一抬,示意我走到他的旁边。
我斜了他一眼,心想他该不会最后各种旧账一起算吧?我一人无牵无挂,可别迁怒云府了。想到这些,我抬头对他说:“要不,我给郡王殿下补个跪拜大礼吧。”
李湛也斜了我一眼,对着前方说:“想和我行跪拜大礼,我还须好好想想。”
诶?他说的该不会是成亲那种新人间的跪拜大礼吧!我皱眉,发觉此人的思维很奇怪。
从太子府东部的练武场,穿过长廊,绕过花园。眼前是一座长长的跨湖拱桥,桥对面是位于北部的内院。
我左顾右看,顺便记下一路的护卫和暗哨。
“水小姐对我们太子府很有兴趣?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和你讲一讲。”李湛在我身旁说。
李湛这句话又把我给惊讶到,他淡瞳观察细致,心思也细致,平常说的会读心术的人,大概形容的就是他这种。
我眨眨眼,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湛也学我眨眨眼,当作接收到我给他的信号。
“建筑风格嘛,气魄宏伟,严整又开朗,庄重不幽深。无须刻意装饰,建筑本身就有艺术之美,因为艺术与结构已高度统一。我们刚刚走的是千米长廊,两侧有亭台楼阁衬托,树木花草点饰。前面星罗池上绿水弥漫,后苑均围它而建,自然也是太子府中最美的风景。”李湛说完,特意转头上下打量我一番。
李湛话锋一转,又说:“府内的护卫队很多,尤其是夜里。水小姐哪一日心情不错,不妨过来闯一闯。我可以赦你一次无罪的机会。”
我抬头想了想,没有回答。
“对了,忘记说。水小姐着女装明艳,穿男装清俏。”李湛说。
他这么夸赞我,我也认真打量他:一身黑色的宽袖绣边长袍,他挺拔修长,真像是一条黑色巨蛇修成了人形。
“怎么,也想夸我?倒也不用你费心,我平日里听多了赞美之言。”李湛一本正经的说。
那有人赞美过你的眼睛吗?我眼中波光鳞动,暗暗想到。
李湛扫了我一眼,继续说:“水小姐的体质奇特。大病初愈,却能和我们武场的教头比试兵器,发挥得丝毫不逊于我们林教头,真是有趣。”
“林微可轻易不和人比试。”李湛风淡云轻的补充说。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我回道。
“不荣幸,我请你吃饭,这才是荣幸。”李湛说。
说话间,已站在拱桥最高也是中间的位置。星罗池的风景一览无余。
“水小姐既姓水,不知水性可好?”李湛问道。
李湛这人,能掐会算?虽是猜测,关于这一点,我竟深信不疑。
“怀仁郡王这么问,想必你的水性极好,要与我比试比试?”我反问一句。
李湛突然止步,转头,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提议不错。”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我只来得及深吸一口空气,就与他深深沉入星罗池。
世界安静下来,游鱼逃也似的散开,一只硕大的老鳖慢吞吞的朝我飘来。李湛的手还在用力按住我的双臂,很快,那只老鳖变成在我遥不可及的头顶处。胸腔的压力越来越大,没忍住,我吐了口气。
李湛看见了我这个让他觉得很有趣的表现,他松开手,抬起下巴,示意我自己游上去。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想起紫杉大人曾经告诉我,在水中张开手臂不动,可以浮上水面。
于是我张开手臂,闭上眼,可没想到平衡没有那么容易做到。我望着水面,却离它越来越远。难道无情剑的乌鸦嘴,还在生效?
李湛的水性看起来特别的好,他抱着手臂,离我不远,盯着我的眼睛,还是在探究。他不会,是想引出我体内的雪狼秘笈吧?这个念头惊讶了我自己。
星罗池虽不是十步一岗、五十步一哨,但每间隔百米就有一名护卫。我和李湛的入水动静不大,却也逃不过护卫们的视线。为何,还没有看到他们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