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研究叶脉花瓣纹理的走向,正反侧卧坐每一个姿态都细细观察,走在前头的余军不时回过头来,提醒落后一大截的她加快步子,免得迷路走丢了。
来到清水洞的山脚下,今天是庙会,山下人山人海,余奶奶一左一右拉住两个孩子,顺着山脚下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很简单,就是位于半山腰的清水洞,民间流传里面能够看见观音。有人说在洞里见过手拿净瓶的滴水观音;有人说见过怀抱婴儿的送子观音;有人说见过坐在莲花台上微笑的观音……反正不管民间怎么说,那座小庙里的送子观音经过无数民众的祈求,确实发挥了她的灵验。
阶梯不宽,大概一米左右,只能供两人一上一下。余奶奶走在前面,余军和余然紧随其后,一路上,不少人见到余奶奶都亲切的问好,夸赞余然和余军长得聪明伶俐,一看就不是池中物,将来一定有出息。余奶奶听了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很开心。当长辈的,最喜欢的便是家里的小辈有出息,即使现在年幼看不到将来的成就,但被人随便这么一夸,心里难免与有荣焉。
爬了大概十几分钟,三人来到位于半山腰的清水洞。余奶奶先从烧香篮里拿出香烛元宝纸钱,嘱咐余然提好烧香篮,自己先去点燃香烛上好,尔后去当天的香炉里化了元宝纸钱。最后拉着余军余然去庙里向观音菩萨丢香钱磕头。
磕好头,她带着两孩子转出小庙,进入位于庙后的清水洞。洞窟很小,里面有一个半大不小,清澈见底,水质甘甜的水潭。潭的四周围着木栅栏,上面随意挂着几个用可乐瓶子做的小吊桶,大概是特意赶来取水的游客丢下的。
清水洞最出名的就是它的水,传言二月十九那天的水有灵气,用那水擦拭眼睛会目清眼亮,饮用能够消灾解病。至于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就不得而知了。附近一带的人都这么说,余然入乡随俗,指挥余军拿了个小吊桶,倒着投进水潭里,有技巧地晃荡了几下红绳,吊桶吃水下沉,很快灌满一桶了,利落地提上来,灌进事先预备好的塑料瓶子里,带回家与兄弟姐妹们分享。
余奶奶在旁边看了笑得直摇头,对余然之前执意带着空可乐瓶离开的内幕恍然大悟。她今天特意带余然来自然不是为拜观音菩萨,而是为了师门的秘辛。在那个世代相传的故事中,曾提到清水洞里面的水是灵泉,可助修行。
灌了一可乐瓶子的“仙水”,余然心满意足地盖紧瓶盖。这事她早想做了,只是以前碍于年纪太大,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下做这事。现在重生了,她仗着年纪小,堂而皇之地指挥比她大的堂哥余军做事。
“然然,你先去那边接山岩上滴落下来的水擦洗眼睛,然后到观音菩萨这里来磕头。”余奶奶沉声吩咐。
“嗯。”
余然也不问理由,走向余奶奶指的角落,伸手接了点岩石上滴落下来的水清洗眼睛,顺道把手也给洗,抽出口袋里的绣花手帕擦干,跪到位于清水洞中央的的一座观音小像前的蒲团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起身立在余奶奶的身后,打量观音像。越打量,心里越犯嘀咕,怎么看都觉得那不是观音,而是织女的样貌。
“然然,再去接点水喝下去。记得,要连续喝三次。”余奶奶继续吩咐。
他们来的时间较晚,山洞里的人流不多,进来的人都忙着吊水灌水,谁也不曾留意余奶奶和余然的动作。
余然顿了下,毫不迟疑地走到原来擦洗眼睛的地方,用手心接了水喝下去,反复三次,等最后一口水喝下去,她猛然感觉体内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一样,脑子里也是,就同上次神针和她融合在一起发生的现象一模一样。她勉强忍着剧痛,咬紧下唇,趁人没注意,急忙伸手扶住湿漉漉地岩壁,装出观察岩壁的样子。
岩壁的表层尖锐冰冷,微微刺磨着她掌心的肌肤,余然闭上双眼,尽量忽略头重脚轻地晕眩感。通过上一次的事,她蓦然明白过来余奶奶领她来清水洞的目的。
这里水,就是幽客她们说的可与而不可求的灵泉!
25 融合
第一次受到灵泉的冲击,余然并不知道怎么引导体内乱窜的灵气?所以等余奶奶发现她不对劲的时候,她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差不多被抽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像是从水潭里刚捞出来的一样,恍恍惚惚的,不知身在何地?
余奶奶见状,眼前一黑,双脚发虚,她从没想过因她的一念之差会导致余然走火入魔,差点就命陨了。若不是幽客坚持余然得泡七七四十九天的赤泉才能离开乞巧空间,这一回,余然的小命算是彻底玩完了!
在余奶奶倒下的瞬间,趴在木栅栏上往水潭里丢硬币的余军瞧见了,一个箭步飞冲过去,眼明手快地抱住余奶奶的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她勉强撑住。一旁进香的村民们看到了,纷纷上去帮忙,七手八脚地把祖孙俩抬到较为僻静的客房去歇息。更有心善的急匆匆跑下山,在山脚处找了电话,直接拨了医院的电话,喊救护车来救命。
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余然微微睁开眼,发现余军失魂落魄的趴在她的枕头边,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她不动,漆黑的瞳孔深处流淌着浓浓的不安。一见到她睁开双眼,余军立马抬手擦擦通红的双眼,哽咽着嗓子说道:“然然,吓死我了!刚才你和奶奶都突然……”
“奶奶?奶奶怎么了?”
一听奶奶出事了,余然心神顿时大乱,连忙打断余军接下去的话,追问余奶奶的情况。她双手撑住泛着陈旧味道的褥子,想要爬起来,不想手里一丝力气都没,连稍微动下手指头都觉得困难。见此,余然愣住了,脑袋好像被人突然用锤子敲打了似的,嗡嗡直响。她双眼茫然地注视着余军一张一合的嘴巴,耳朵里回荡着仿佛来自天外的话音。
“奶奶刚才醒过来了。到外面去感谢庙里看庙的婆婆和医院里赶来救治的医生了。”情绪激动的余军没注意到余然脸部的微小变化,仍然为她的醒来感到高兴。他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余奶奶和余然晕倒后,来清水洞烧香的十里八乡的村民们慷慨相助的事。
“三哥哥,我很累,想睡觉。你先到门外去帮我看着,不让任何人来打扰,好吗?”余然语意艰涩地开口请求。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权衡再三,变着法子支开余军,尔后进入乞巧空间去问个究竟?
余军一顿,不是很明白余然的话,但向来对妹妹唯命是从的他很听话地站起身,伸手给余然掖掖被子,一本正经地交待了几句,转身打开漏洞雕花的仿古门,轻手轻脚地关上,在门“吱呀”一声合上的瞬间,余然猛地抬起眼,不舍的目光与余军穿过门缝的担忧眼神,在空中相撞到一起,对视数秒,门“砰”地关上。
脑海中浮现余军以前对她说的一句话:“然然,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你哥哥。这世界上,只有亲情是无法割舍掉的。”
余然闭上双眼,把头使劲往后仰,不让眼角的泪水滚下来,沾湿头底下的枕巾。感情,不管是一堆人还是几个人,讲到底,也就是一个人的事。喜欢不喜欢、舍不舍得都只是一个人的心情在矛盾。
静默半响,余然平复纷乱的思绪,心念一动,闪入乞巧空间。她身形还未站定,素客和幽客各冷着一张俏脸现身,俩人一左一右架住摇摇欲坠,几近虚脱的余然,将她带进橙泉边,褪去衣物,浸泡其中。橙色的泉水不断地冲刷修补余然全身藕断丝连的经脉,在人肉眼无法察觉的地方,她全身的经脉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得天独厚的福缘,暗中助她渡过了无数生命交关的危急关头。只要她的灵魂有一丝未灭,即使肉。体消失了,但她也不会从天地间消失。
余然在橙泉里足足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缓缓醒转过来。一抬眼,怔住,一二三四五……一群美人围坐在橙泉周围,绕线的绕线;绣花的绣花;嬉戏的嬉戏——敢情在她水深火热的时候,她们都玩得不亦乐乎。
“醒过来了。先让我诊下脉。”久客梅花蹲到眼神茫然的余然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背试探她额头的温度,翻开眼皮瞧瞧,命令她张开嘴看看舌苔,尔后将手指搭放在腕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