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慧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她怎么就知道了我被关在这里,起初我并不认识她,你知道,我基本上与世隔绝已经三十年了,他们把我当疯子一样的关了进来,后来因为害怕他们再来害我,我索性装起疯来,让他们相信我是真的疯了,你知道吗?为了让他们相信我疯了,我甚至要吃自己的大便,喝自己的尿水。”
舒逸点了点头:“我理解,这三十年来你受了很多的苦。”
容慧白了他一眼:“不,你不理解,你没经历过,永远理解不了。”舒逸叹了口气:“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容慧说道:“她当时走进病房,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坐到了我的床边,望着我,我能够感觉到她眼光中的怜悯,她轻轻地告诉我,她是易扬名的妻子。”
舒逸问道:“她知道你没疯吧?”容慧摇了摇头:“不知道,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并没有疯,包括这里的医生。”舒逸苦笑道:“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也知道不了。”容慧说道:“她根本没把我当一个正常人,她就象是对着一个人偶,一个人轻轻地说着话。”
容慧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她在回忆:“她说她后悔嫁给了易扬名,如果她早知道易扬名是这样一个人她绝对不会嫁给她。她说:‘你知道吗?自己为什么在这儿?是扬名,扬名把你弄进来的,而你的孩子,现在也在他的手上。’别的话我都只是依稀记得,可就是这句话我却永远不会忘记。”
容慧说苏亦晴在自己的面前更象是忏悔,她还告诉容慧她知道了易扬名的秘密,并且可能会为这个秘密而付出代价。说到这里,容慧突然问道:“苏亦晴呢?她不会真的死了吧?”
舒逸点了点头:“她已经死了,六年前投江自杀了!”容慧的脸上露出了悲伤:“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
舒逸问道:“你怎么认识韩荣?”容慧说道:“他来过几次这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是受了苏亦晴的委托,调查我和易扬名的关系,以及我们的孩子。”容慧的情绪有些激动:“可他并不知道,苏亦晴和我说过什么,你想想,苏亦晴都已经给我说了那么多,她早就已经知道我和扬名有孩子了,怎么可能再请人来调查呢?”
舒逸说道:“所以你就一直防着他?”容慧说道:“是的,他让我觉得害怕,特别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我甚至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他已经发现了我并没有疯。”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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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血溅琉璃琴第四十章 血光
容慧说道:“我知道他一定是来试探我的,他每一次来总是用我最关心的话题来引诱我,他说他知道我的儿子的下落,有好几次我都差点冲动地开口了,是他的一双眼睛让我冷静下来。”舒逸说道:“他告诉我,你的孩子四岁半时一场大病死掉了。”
容慧轻轻地说道:“确实是孩子四岁半的时候出的事,那天我从幼儿园接了孩子回到家,吃过晚饭,孩子便在院子外面玩耍,那时候没有那么多车子,也没有那么多坏人,路边玩耍的都是周围邻居的孩子,我也没有太在意,一直到九点多钟,我见孩子还没有回来,便觉得不对,出去寻找。”
“问了邻居的孩子,他们说大约八点多钟的时候,一个男人把我的孩子抱走了。我自然就急了,便在街口的小卖部给扬名打了个电话,他安慰我别着急,他马上就来。果然,不到半小时他就骑了一辆自行车来了,他说陪我去找,便用自行车把我载到了郊外,找了很久,一直没有找到,他便把我送了回去,让我好好休息,他会再去找的。”
容慧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有闪闪的泪花。
“回到家里,我急火攻心,便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到了这里。”容慧一口气把经过说完了。
舒逸说道:“你到这里以后易扬名来过吗?”容慧摇了摇头:“没有,从那以后我和易家就断了一切的联系。除了那个韩荣,就没有人再来找过我。”舒逸说道:“谢谢,等这个案子结束以后,我会亲自来接你出去。”容慧说道:“出去不出去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能够找到我的儿子,让我知道他过得很好就行了。”
舒逸说道:“对了,韩荣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容慧说道:“一个月前。”舒逸楞了一下:“一个月前?”容慧点了点头,“一个月里他竟然来了四五趟。”舒逸点了点头:“记住我的话,好好活着,案子结束了我来接你出去和你儿子团聚。”
出了医院,舒逸长长地叹了口气。
释情说道:“这事情又扯到苏亦晴的身上去了,越来越复杂了。”舒逸笑道:“也越来越有趣了。”手机响了,舒逸看了一眼:“西门,怎么样?”西门无望说道:“舒处,那两个游客的身份我们都查了,两人都不是攀岩爱好者。”舒逸说道:“哦,那你们先回云都吧。”西门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有发现的。”
舒逸眼睛一亮:“什么发现?”西门说道:“其中一个死者家属在整理死者遗物的时候发现一个mp3,里面有一段录音,我想你一定感兴趣。”舒逸说道:“快说,别卖关子。”西门笑道:“舒处,你别急啊,我可说不好,回头你听听说知道了,好象是和尚诵经的声音,还蛮好听的。”
舒逸说道:“赶紧去云都,让肖长天帮着做个技术分析,还有,你们回去以后还是住进椰海家,多留心一下岩领。”
上了车,舒逸说道:“六朝古都,可惜啊,我们没有闲暇,不然倒可以好好游游,追古悼今。”释情说道:“我们回去吗?”舒逸摇了摇头:“找个地方住下,等天黑。”小和尚不解地问道:“先生,你不会是真想在金陵游山玩水吧?”舒逸说道:“偷得浮行半日闲,有什么不好?”
镇南方不屑地嗤笑:“虚伪。”舒逸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说镇南方,你能不能懂得尊重一下别人。”镇南方扭头望向了窗外。舒逸说道:“为什么说我虚伪?”镇南方说道:“你别以为我是傻瓜,虽然我对这个案子知之甚少,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皮毛,你想在金陵呆到深夜,一定是想去什么地方搜查一番,只是你不想让人知道,只能选择晚上。”
舒逸微笑着说道:“那你猜猜我要去哪里搜查?”镇南方说道:“易新梅和范元彬的家。”舒逸心里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对镇南方的欣赏,嚣张,轻狂,但他有资本。
镇南方继续说道:“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你让警察忙着提审韩荣和易新梅,让沈放根本没时间安排人来对易新梅的家里进行搜查,等明天他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早已经先一步找到了线索。”他扭过头来望着舒逸:“你怀疑警察里面有内奸?我明白了,你今天晚上去的应该不只一个地方,你还要去韩荣家。”
释情望向舒逸,想从他的表情里得到证实,舒逸点了点头:“小鬼,你真的只有十五岁?”镇南方说道:“十五岁零四个月。”舒逸叹了口气:“还好,我的对手不是你。”镇南方冷笑一声:“切,我才不想有你这样的对手,虚伪、老奸巨滑、毒眼、毒舌。”舒逸苦笑道:“我真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小和尚笑了。
小和尚说道:“哎,小镇,你不是会算吗?你算算今天晚上我们的行动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应这时,释情一个急刹车,车前,一条老狗拦在道上,低声哀鸣,老狗的眼里竟流着泪水。头伏在两条前腿上,长长拉伸。
小和尚正待说什么,镇南方却开口了:“路有狗哀鸣,狗为艮,艮为上卦,狗鸣离方,离方为下卦,艮七离三加午时七,师或舆尸,大凶之兆,或有血光之灾。”小和尚脸色微微有变,舒逸淡淡地说道:“和尚,下车撵开它吧。”释情下了车,舒逸望向镇南方:“以艮七离三加午时七,总十七数,除十二,余五为动爻,‘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明明是大吉,你为什么要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