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姑娘,我家公主请你们过去呢,”
杨骄刚才已经看到那人群正中的是清河公主,还没等她们整衣过去请安,清河公主已经遣人过来相请了。duo
清河公主跟杨骄有着共同的秘密,一见之下,便觉比旁人亲近很多,等她们跟自己行了礼,才赧然道,“刚才皇祖母叫我出来招呼你们,若是有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骄娘,许久不见你了。”
清河公主是杨骄见过的最没架子的宗室女了,别说德阳公主了,就连阳泉县主,在人前腰杆子都挺的比她直,连同样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周蓓儿,这小半年应酬下来,身上也添了贵女的峥嵘,只是这清河公主,还是跟原来一样,见人就脸红,缩手缩脚的样子,叫杨骄都忍不住替她心急。
“太后娘娘呢公主招呼臣女,是臣女们的福气,若是贵妃娘娘设宴,再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哪我们府里的家宴,还不得寒碜死了?”杨骄向清河公主灿然一笑,“臣女刚才未去酌月殿向公主请安,还请公主恕罪。”
“哪里,你们原是来参加小皇孙的满月宴的,哪里用得着向我请安,没关系的,”清河公主的脸更红了,今天顾贵妃根本没有安排她出来,若不是姜太后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孙女儿,只怕她还要老实呆在自己的殿里,听着外头的喜乐喧哗,一个人默默的做针线。
清河公主不被顾贵妃待见,是公开的秘密,而太后跟郑皇后,对这个孙女也没有多少宠爱,加上清河公主又安静的如同一抹影子一般,大家简直都要忘了宫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也是因为这个,大家过来跟清河公主见礼之后,各自找了由头,四散而去,懒得在她跟前应酬,片刻之后,清河公主身边,也就剩下了杨骄,李让,阳泉县主,跟姜卉,崔婧几个。
姜卉似乎很怕李让,小心的往杨骄身后躲了躲,引得阳泉一阵冷笑,“卉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还会吃人不成?”这人也真是,既然不喜欢李让,何必呆着不走?
“没,没有,我跟骄娘是一道儿来的,自然要等着她,”姜卉的眼睛又红了,她求助般的看向杨骄,希望她赶紧跟清河公主说完话,走人。
“骄娘我跟你说,我万寿节献给父皇的青词已经绣成了,也全都背会了,真实懂了才明白,为什么父皇会那么喜欢顾相写的青词了,真是字字珠玑,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有学问的人,真是厉害的很!”清河公主看到杨骄,急忙跟她分享自己这两个月的成果。
顾培正若不是写了一手好青词,这首辅的位置如何能做的这么久?治国的本事没见多好,弄权倒是一等一的。
“哟,清河倒真是长进了,都知道‘字字珠玑’了,敢情贵妃娘娘开了眼,给你请先生了?”阳泉县主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道。
清河公主似乎挺怕阳泉县主,被她这么一取笑,下头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杨骄却是厌极了阳泉这种逮谁都刺的性子,冷笑道,“贵妃娘娘没有给公主请先生,只是公主虔心为皇上尽孝,平日努力在背诵顾相写的几篇青词罢了,这人啊,学问才华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心地,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臣女虽然只见过公主一次,却觉得公主是臣女见过的最良善的人。”
“骄娘,”被杨骄这么一说,清河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不过她常年做低服小,被人打压的已经习惯了,最擅长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仍然是胆怯木讷的样子,“叫骄娘这么一夸,我都要脸红了呢!”
阳泉县主爵位不高,但辈份在,平时人又强势,一般人家的女儿,轻易不敢撄其锋,今天没想到杨骄居然这么大的胆子,不由轻笑,“真是没想到,清河会背诗了,杨家骄娘也长大了,都能在人前侃侃而谈了,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县主以后‘开眼’的事会更多,再说了,县主虽然是长辈。但公主是今上所出,这满盛京未出阁的女儿家,无人比其更尊贵了,还请县主念及君臣大义,莫在做轻率之举,免得国公爷也被人置疑。”杨骄眉头微皱,一脸正色道。
“骄娘说的是,阳泉县主,本宫敬你是长辈,但国礼还是要守的,县主不敬本宫可以,不敬父皇,便是县主的不是了,”若是杨骄已经为了自己,冲撞阳泉县主了,自己再不说话,清河公主真怕阳泉的性格,会恨上杨骄,跟她纠缠不休,因此她暗暗鼓起勇气,努力摆出公主的架子来,自己吓不了她,皇上怎么也是她的亲爹!
“公主殿下也是知道的,阳泉历来说话不走心,她刚才也是在开玩笑,万望公主莫放在心上,”李让也对清河公主的变化暗暗称奇,虽然她从来没有对清河公主不敬过,但对这样明明贵为公主,却软的如一摊稀泥的人,打心眼里尊重不起来。
姜卉听到李让又出来装好人,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轻嗤一声道,“原来县主说话不走心,我看是根本没有将尊卑放在心上吧?”
“你,”阳泉哪里会怕姜卉啊,脸一沉就要开口,却被李让给压了手臂。
“姜姑娘误会了,咱们在座的几位,其实县主跟公主才是最亲近的,她做为长辈,对公主只有关心的,哪里会敢不敬啊,不敬公主,不就是不敬这大周的天下嘛?”李让含笑向清河公主道,“公主您说是不是?”
这个李让,还确实挺精明的,杨骄心里暗笑,这摆明了还是欺负清河公主说性子,在德阳公主跟前,阳泉自己不摆自己“长辈”的架子?看人下菜碟的所谓“骄傲”,比自卑更叫人轻视。
清河公主偷眼看了下杨骄,见她轻轻冲自己点头,笑道,“李姑娘既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的,骄娘,你陪我回酌月殿一趟好不好,我还想叫你帮我看看绣品呢。”
杨骄现在真心有些感激清河公主了,起码有她的句话,自己算是摆脱了姜卉了,至于李让跟姜卉,想掐的话,随她们的便,只要自己不在场就行,“公主之命,臣女莫敢不奉,何况公主的绣艺超群,也叫臣女获益颇多。”
“唉,我不想成天闷在屋子里,可真的出来了,又害怕的很,那些人,真是太厉害了,”一出御花园,清河公主长舒一口气道,“今儿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话。”
“公主,臣女悄悄告诉您啊,其实臣女心里羡慕您的很,”杨骄看了一眼清河公主身边的宫人,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