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将碗里的面吞完,一口喝掉面汤,阿彪将碗往地上一放,抹了把嘴,忙不迭就往街口冲去。
远远地,就看到红着眼抹眼泪的孔爱琴。
她的身前,孔爱春正插腰对着一个男人怒骂。
那男人外套被撕破,十分狼狈,仔细一看,阿彪也认出来了,是孔爱琴的丈夫赵景鹏。
“我呸你个不要脸的,外头带女人就算了,还搞大了肚子,怎么?还想让我妹妹替你养野种?”
“离婚,什么都别说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把房子留给我妹,要是……”孔爱春顿了顿,摆手,“算了,我真是猪油蒙了心,还想着你能有良心,你要是有良心,太阳就该打西边出来了。”
“滚蛋,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妹,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说话间,人高马大的阿彪就走上前。
“春婶,怎么了?”
赵景鹏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本就有些耳红,不太想继续纠缠孔爱琴,可他是真不能离婚啊,肉联厂现在不发工资,他就指望着孔爱琴回娘家拿钱过日子,要是离婚了,日子怎么过?
可瞧见阿彪撸起袖子,他眼神躲闪了下,没敢继续,只得道:“阿琴,我们二十年多年的感情,难道就因为我一时犯了错,你就要一棍子打死吗?”
阿彪插腰怒瞪:“还啰嗦?”
赵景鹏打了个寒战,干笑着摆手:“没,没,我就……”
他往后退了几步,梗着脖子喊了声:“阿琴,你好好考虑考虑,千万别冲动啊,就算不念着我们的感情,也得为女儿着想啊,她才结婚,难道要让她的婆家因为我们离婚看扁她吗?”
孔爱琴抹泪的手就是一顿。
“放你的狗屁,珊珊要是知道了,只会拍手称快好吧,你滚不滚?再不滚……阿彪,揍他!”
阿彪上前,赵景鹏忙转身就跑。
跑了老远,这才又喊了声:“阿琴,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见人没了影,孔爱春这才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到哭得惨兮兮的妹妹,恨铁不成钢:“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就是因为你这么懦弱,才被那个姓赵的欺负。”
阿彪出声:“春婶,你就别骂了,这么多人呢。”
孔爱春见状,恶狠狠扫了眼围观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闹离婚啊?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围观的好些人下意识躲开,孔爱春这才拉着孔爱琴的胳膊往里走。
阿彪见状,跟在后头小声问:“春婶,你们真在妇产科看到姓赵的带女人来?她还怀孕了?”
孔爱春脚步一顿:“你怎么……”
扭头瞥见依旧在看报纸的苏尘,她了然,随即没好气:“阿彪,这事你别往外说,不光彩。”
阿彪笑笑:“春婶你尽爱说笑话,这荒唐事是姓赵的做的,要说不光彩,也是他,怎么我琴姐是受害者还得藏着掖着了?”
“你不懂~”春婶语重心长。
“我怎么不懂?明明是你们老古板。”阿彪不满,“你都说要离婚了,难道不知道几十年前离婚也不光彩?现在呢?春婶,世道早就变了。”
孔爱春怔了怔,没吱声,扶着孔爱琴默默进了毛线店。
阿彪没跟进去,扭头将空碗还了回去,又在苏尘身边坐下:“兄弟,你真神了。”
没等苏尘回话,他又叹了口气:“春婶以前不这样的,她男人死的早,为了养家糊口,十年前还给街坊倒尿桶赚钱,好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后头开放了,她咬牙跟阿玉借了钱开了店,那时候开店不容易,地痞流氓总趁着我们不在上门,她手头放着一把菜刀,人来了,就提着菜刀吼人,吼着吼着嗓门大了,脾气也爆了。”
“这几年好多了,阿春哥在派出所,经常过来溜达,这一片的小混混都知道这里是他罩着的,就没敢来了。”
苏尘放下日报:“跟我说这些干嘛?”
阿彪愣了下,挠了挠头:“也对,好端端的我跟你说这个干嘛?话说阿玉人呢?”
林景玉在春江派出所里。
那五个平安符他家里人一分,留了一个就眼巴巴地往这边送,打算给堂哥林景春。
只是才来就被告知,他们在开早会。
“芳芳美女,怎么一大早开会啊?我哥昨晚就没回家,你们这领导太不通情达理了。”
女警员陈芳吃着林景玉顺道买的果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怎么说话呢?我们周所怎么不通情达理了?”
林景玉忙讨饶:“是是是,我这嘴啊,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