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知道他是故意的,可看到他眼下淡淡的疲惫和讨好的笑,还是忍不住心软。瞪他一眼,绕到他右侧。安涴心想,联系上余遇赶紧把这祖宗送走吧。夏日薄裤,她深吸一口气,小心屈着手指伸进去。浑身毛孔突然炸开,每一个都冒着热气。她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碰到他,可裤袋狭窄,就算她再小心还是会碰到他温热的大腿。他身上好热,薄薄一层布料仿佛不存在,烫得她手指发麻。好不容易捏住手机一角。下一秒手机像灵活的野鱼,咬上钩意思一下又立刻甩头栽回水里,还炫耀似的对她摇了摇尾巴。“……”安涴不着痕迹地捻去指腹汗腺被激出的液体。加油,她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又试一次,豁出去了,她大大咧咧伸手进去拿,拿到手机就撤退。还没直起身子就看到他西裤中央发生巨大变化。猛地抬头,撞进梁束乌黑的凤眼里。他波澜不惊,仿佛站起来的不是他的小兄弟。“给余遇打个电话吧。”梁束扬起下巴,“你来打,我手疼。”按亮屏幕,显示输入密码。“072925”梁束突然出声。安涴手指僵了一瞬,按下密码后点进通讯录找到余遇号码播过去。终于能把祖宗送走了。她松口气。漫长的等候音,一直没人接电话。安涴心又悬起。直到自动挂断,安涴不信邪,又打了三个,对方始终没接。安涴:“……要不然问问赵阔。”梁束一直安静站在一旁,听到这话才意味深长睨她一眼。“他不是冲着我来的剧组。”抬起手腕示意她看时间,佯装不懂,“现在给他打电话会不会不太方便?”“当然你也可以试一试。”安涴:“……”“那怎么办。”两厢对视,彼此沉默。梁束用左手将她手腕上的塑料袋接过来,又拿过手机。“我自己就行,没什么事。”说着不等安涴回答,又用右手拿出房卡扫开门,对她轻声道谢就关上房门。咔哒。安涴回神,在原地停顿片刻还是转身回房。隔壁。梁束站在门后,垂眸听着隔壁房门关上,眼睫应声颤了颤。这一折腾已经快十一点。安涴将施玥的风衣外套挂好,重新洗漱后躺到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隔壁就是梁束睡的房间,她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一墙之隔,那边安静极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可越安静,她越心焦。房里没有开灯,她就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每晚那声插充电器的咯噔声还没响起,他应该还没休息。安涴又翻了个身子。都受伤了,他还不休息干嘛呢?
就在安涴胡思乱想时,嘭,隔壁传来一声闷响。她腾地一下坐起来跳下床,开门就往隔壁跑。咚咚咚敲门。可很久梁束都没开门。安涴焦急不已,赤着脚胡乱踩在地毯上来回踱步。终于在她忍不住要下楼找人破门时,门内终于响起脚步声。很缓慢。吱呀。门开了一条小缝,梁束从缝隙中露出半张脸。“怎么了?”他问。安涴:“你是不是摔倒了?”梁束摇头:“没有,你回去休息吧。”说罢就要关门。安涴强势地一把按住门板,“让我看看。”“没事我就回去。”听到这话,梁束似乎无奈地笑了笑。“看了又怎么样呢?”他抬眸直直看进她眼里,“看完不还是得走吗?”话音落下,他跟放弃似的,松开手,房门敞开。梁束狼狈地立在门边,亚麻色的睡裤上一大片水渍,还若有似无混着血丝。安涴立刻看向他右手,果然刚包好的纱布已经湿了,不仅如此,洁白的纱布又染上红色。她立刻急了,推开门进去,看他避让时踉跄一步连忙小心扶住他。“怎么弄的?”他垂着眼,额发顺滑耷拉着,看起来乖巧极了。“自己洗漱没弄好,摔倒了。”“今天妆还没卸,我自己弄不好,你来了能帮帮我吗?”“……好。”安涴彻底举手投降。能怎么办呢,又不能看他再受伤。安涴扶他到沙发上坐好,去卫生间拿了卸妆液和卸妆棉给他卸妆。梁束扬着头,双目紧闭,安静等着。他身高腿长,坐下后更是如此,安涴站到他右侧,手指捻着卸妆棉擦过他皮肤。右边脸很快擦干净,可左边不好弄。安涴犹豫,决定要绕过去。梁束闭着眼却像长了第三只眼一样,他敞开双腿,双手扶住她柔软的腰线,迎她站进来。安涴下意识想躲开,可想到他受伤的右手,硬生生忍下。梁束没有松开手,她像站在他怀里一样。动作微顿,安涴抿唇继续。另外半张脸很快擦干净,她转身要拿湿毛巾。梁束不松手。安涴轻拍他完好的左手。梁束乖巧放开。擦完脸,安涴才懊恼地想起来应该先给他处理右手。梁束要跟她站起来,又被她一把按倒。“等下。”“好。”梁束安静等着,看她又去拿纱布和药。看她像女主人一样在房间里自如穿梭。她白色的裙摆随风而起,露出纤白长腿。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重重闭上眼,撇脸到另一边不再看。为他包扎伤口这活安涴已经熟到不能再熟。都说久病成医,之前在他身边时间长,她不说成医,当个处理普通伤口的小护士还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