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洗了手回来,周砥已经搬来两张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育成澄乖乖坐下。
面对面,周砥的手指轻抵着她的下巴,抬头。
育成澄的眼珠转了转,不明白周砥要干嘛。
抬头。周砥手下施了力,她只好合着他的力量顺势抬起来。她听见东西在铁盒里被拿出的声音,盖子扭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刺鼻熟悉的味道传出。周砥挨她挨得近,低着头,睫毛低垂,引人不住侧目。气息在旁,育成澄下意识瑟缩,被他扶正了肩膀轻声提醒:别动。
不用处理的。育成澄自己看过,脖子上的殷红刀痕很细小一条,血迹早就干了。
别动。周砥只是这么轻声重复着。
育成澄只好坐正,暗暗咬牙等着酒精棉球按上伤口。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周砥的动作很轻,像是抚过羽绒。紧接着,她一直攒紧几乎没放松过的手心被他温柔地包住,手指蹭着她的,从指根到指尖,一遍遍轻轻摩挲。
放松。育成澄听见周砥说。
整个晚上,她被人安慰,被人小心翼翼地询问,被人塞了糖果,不停地被夸澄澄好棒,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她扯起笑容后的失神,一直捏紧的双手抖得不能自已。心间哪里的酸涩被周砥的小心动作戳中,一大滴眼泪落下。
周砥慌了神,立马停了正在消毒的动作,一小会儿束手无策过后,手在她的颈后轻柔抚摸,哪里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得到了抚慰的育成澄终于找到了今晚第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不住地摇头,收不住的泪水变成汹涌的大哭:不是疼不是疼我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表哥好害怕
哭着哭着育成澄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抓着周砥衣袖的手指死死扣住,嘴里翻来覆去讲着她的后怕:要是见不到你们了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逞能之后再也见不到你们我好害怕那个人啊也好害怕死掉我要是死了我要是死了我还不想死
周砥转身放下镊子,手在她后背一下下拍着,帮她顺着气,不怕,不怕。你看,你还在这里。手牵过她的,放进自己的手心,不停放低了声音哄她:看。我不是正牵着你吗?都过去了,那个人已经被抓了,不会再出现了。我也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我跟你保证好吗?
育成澄紧紧握住他的大手,还在不停嚎啕大哭,眼泪流得更多。
周砥从没见过她这样痛哭过,小熊猫样的育成澄一直以来都是笑着的,露出两颗虎牙的大笑,或者弯起眼睛的狡黠笑容,眼里满是光亮,像一把碎碎的星光,不停闪烁。她看向哪里,哪里就变得光彩熠熠,充满生机。就算是流泪,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她很快就能破涕为笑。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流泪不能代替前进。
而现在看她哭得打颤,只是想象就能猜到她今晚经历了什么,周砥的胸口被她的哭声扯得生疼。
周砥抚开她因持续的泪水黏在脸边的发丝,在脸颊轻轻印下一个吻,吻走她的泪水,好孩子,别哭了。
育成澄感觉周砥的舌尖跟着嘴唇向下,轻柔地舔着她的肌肤,一点一点,温柔至极。到了嘴角,蜻蜓点水的一顿,周砥的呼吸灼热地噬人。他闭了闭眼,小声呼吸,吞咽下内心的火苗,害怕被她看出一样,手抵在她的脸颊一侧,再哭,你这破皮的伤口就该发炎了。别哭了。
育成澄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点点了头,终于止住了哭泣。
半晌,育成澄蹭着他的颈窝,小声地说:对不起。
嗯?
我把鼻涕蹭到你的衬衫上了。
周砥慢慢抚摸着育成澄的头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笑一下,故意板起声音:嗯。记得之后买件新的给我。
周医生都用舌头了朋友们,不投个猪猪支持下他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