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城外十里,江夏战事拖延至今已经进入了五月下旬,天气逐渐转热。而汉末的长沙尚还处在较为蛮荒的地步,军队行军的速度也快不起,不仅如此还要防止士卒中歇。在驰道之上,有一只兵马正缓慢的行进着,为首一人约莫十六岁,一身素银sè的鱼鳞甲,正是被孙策派来驰援孙权军的乔仁。而贾华、戴纲二将作为本部军候自是跟在他左右。
自那rì戴纲被乔仁任命为军候之后,那一曲人马本来是不服的。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才十五岁却骤然当上了军候之职的少年心服,但戴纲虽然年幼武艺比起贾华都还高半分,一阵比试之后倒是打遍了该曲无敌手;而且戴纲虽为世家子弟但是家道中落之后更是委身乔府做了书童,自然不会有那些骤居高位的人的傲气,而是与士卒打成一片。恩威并施之下,却是把这一曲人马,牢牢的抓在手里。
“子夏,此处离益阳还有多远?”乔仁对着一旁的贾华问道。
“回将军,只有十里了。”贾华看了看周围地形,他本是长沙人仰慕孙坚威名,后才投到孙策军中,自然是对长沙郡比较熟悉。
乔仁闻言想了想又问道:“益阳城外并无敌军,那长沙郡中有何处是要冲之地。”
贾华却是想了一阵时间,其实以他的水平也不太知道哪里是要冲。只能回忆起,以前孙坚为长沙太守时驻军的地方。“攸县和治所湘县皆是屯兵之所。”
“哦”乔仁闻言点了点头,“传我将领,大军直奔攸县。”却是乔仁来时,荆州军虽然与夏口孙军隔江相望,但是若是要说道开战的意却是半点也无。由此可见,江北的荆州军只是拖延孙策南下长沙而已。能够让荆州军如此动作的,想必只有是为了让刘表待若亲子的刘磐有时间撤军罢了。乔仁如此作为,倒不是为了追击刘磐,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别说长沙郡中还有黄忠,就算是只有刘磐他带这点人也不是对手。而他下令直接前往攸县倒是为了比孙权早些接收长沙郡而已。本来孙权的兵力尚在,倒不至于困守益阳只是如今吕范重伤昏迷、孙河战死、孙权初次领军就遭了败仗自然不敢再主动出击,而朱然嘛,初出茅庐之前只是做过县令和名义上的校尉,带兵资历还不如乔仁呢,好歹乔仁还没事老运粮呢。
“子维你那一曲和兴霸与我押运粮草、药品进城看望吕将军。子夏和苏将军带着大军直接前进。”乔仁大军开拔之时,孙策又拨了些粮草和药品给乔仁,好像是说孙权弃寨之时粮草和军备都落在了寨中,如今益阳城里可没这么多东西可供军用。再说益阳伤兵这么多,孙策也会派些随军医员过来。乔仁自然也是会送这些个只会点外伤治理的医员道益阳去。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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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城中。虽然孙权军吃了败仗,但这些都是吴侯中军的悍卒却是不这么容易丧失军心,只是城中伤病太多,每rì每夜的嚎叫有些渗人。至于朱然的部队,皆是还没交过战,自然便要承担起守卫城楼的使命,当然益阳城本来就是他们在守。
城楼上,荡寇中郎将朱然每rì都会到城楼上巡视一番,今rì自然是不会错过。有一士卒突然来报“报,将军城外二里处有一曲人马向城门而来。”朱然听见有军队来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虽然对方才一曲五百人。“可知是何处兵马,打着何人旗号。”
“回将军,皆是着我军中衣甲。将旗上写着督军校尉乔”
“我军中有姓乔的校尉。”朱然对着自己的副将说道,朱然是中郎将自然是有副将的,不像乔仁只是个校尉。这也难怪,乔仁在吴郡读书时,朱然已经当上了县令;乔仁做了行军主簿时,朱然早就和孙权先行开拔了。如今,乔仁做了督军校尉,朱然当然不知道。
那副将却是常年随朱治驻守吴郡,“江东乔姓首推吴郡乔仁,莫不是他。”
“不对呀!”朱然也很纳闷、“乔子言不过是大都督手下的一书佐而已。”朱然怎么也想不明白,“通知下去,城门戒严。严防刘磐军冒充我军诈城。”这倒不是朱然过于谨慎,而是孙权弃寨之时也是丢了不少衣甲,不过他也不想想如果是刘磐诈城怎么会打一个谁也不认识的旗号出来。
一刻半钟时间,乔仁军便来到了益阳城门前,看着城楼上士卒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尚且来不及吐槽,一旁的甘宁却是按捺不住了,在他想来自己等人是来援助他们的,虽说不用敲锣打鼓的欢迎但是出城相迎还是要的,这怎么搞得跟分属敌国一样。
“吾等乃是讨逆将军麾下督军校尉部,快快开城门。”甘宁xìng格暴躁,见得城上的摸样却是一马当先大吼道。
“这人是谁。”城楼上的朱然是郁闷不已,今rì为什么老是有不认识的人说自己是友军呢!在看甘宁的打扮,朱然是直摇头,向这等奇葩扮相,若真是友军应该在孙策军中很出名才是。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朱然还是问道:“请督军校尉一见。”
对于朱然的谨慎,乔仁倒是很能理解,毕竟自己前几天还是文官,三个月前还是个读书郎。听得朱然之言,乔仁很自觉的拍马向前,到了能看清楚城上朱然摸样的距离,才开口说道:“义封兄经年不见,弟甚是想念啊。”原来,乔仁到吴郡时,朱然已经外放做了县令,但是在孙策和周瑜的婚礼上,乔仁和几乎当时的江东诸臣都见了一面,朱然自然也不例外。
“真的是乔子言,”虽然乔仁的身高长了不少,但是摸样还是没有大的变化,朱然细细一看还是认得出来。“子言贤弟勿怪,来人开城门。”一边叫人打开城门,一边朱然就带着副将下城楼去迎接乔仁了。方才把友军当做敌军关在城外已是不对,而且对方还是来救援自己的,领兵的又是自家主公的妻弟。朱然只是要给足对方面子,好让乔仁揭过此事。
看到城门打开,乔仁就带着兵马径直入城,见得朱然站在城门外等候,自是不好托大便吩咐戴纲把一干物资先运进城内仓库,自己下马带着甘宁去见朱然。
“子言贤弟,何时做了督军校尉了。”朱然倒是先发言,而且是一副很亲热的摸样。不过乔仁心中却知道他和朱然压根就不熟。
“哦!主公于前些rì子,擢升我为校尉,率军驰援兄长。”之后乔仁又和朱然互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应酬话,便又向朱然介绍了甘宁。“此乃弟麾下军候甘宁。”
“甘将军有礼。”朱然很会来事,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级的人物也是笑脸问候,他这一礼却是把甘宁心中的火气给平了。甘宁不是张飞,张飞发火有时莫名其妙,而甘宁永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对方礼节不周。
朱然见礼,之后乔仁便请他带着去见见吕范。毕竟吕范乃是孙策起兵之时就跟随的老臣,他和孙河才真正算是孙策的起家班底,至于程普、黄盖三人却是孙坚留给孙策的家底。三人来到吕范的卧室之中,只见得原本颇具威仪的吕范如今脸sè苍白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吕将军伤势如何?”乔仁还是很关心这个孙家老臣的安危。
“大夫来看过,言外伤已无大碍。只是脑部受了撞击,前几rì醒来之时又听到孙河将军阵亡的消息又过分伤心,故而伤了元气。要静养一个月。”朱然看着躺在榻上的吕范十分感慨。
“无事便好。为何不见仲谋兄?”乔仁听到吕范没事,又开始关心起孙权来了。孙权的求救信里,并没有说他有受伤。但是乔仁来了这么久却是没看到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朱然一脸伤感的说:“仲谋病了?”
“病了”乔仁觉得很奇怪啊,没受伤怎么病了,孙权他很熟悉虽不如孙策一般壮得更牛一样,但是也是个身板极好的家伙,怎么平白无故病了。
“仲谋前些rì子兵败,退回益阳之后便气结于心发了背疮,现在已好些了但是身体虚弱不能见人。哎~这该死的刘磐。”也不怪他朱然生气,好端端的四个人领兵而来,如今死了一个、昏了一个还病了一个,把偌大的长沙战事全压在了他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