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是爷爷租的,而且一租就是十九年。
我已经不想去细琢磨其中的可能性。我再次拨了那个房东的电话,告诉他,我联系上了二房东,我会给二房东的账上和房东的账上每个月各打五百块钱。二房东让我直接找房东打一张他以前的打款明给中介。
房东很热心,大概知道自己每个月又能多收五百块钱,很快就把他的账户清单打给了我。我点上烟,翻出了墙头,一边让手下找几个人会撬门的过来,一边就找银行的朋友,查询这个账户的款项打款人。
一开始朋友在电话里很为难,我说会给他点好处费,并且告诉他只需要这个打款人的账号他才同意。很快账号发了过来,我在自导存款机上输入这个账号,很快这个账号对应的名字跳了出来。
我对着自动存款机愣了半天。
是我爷爷的名字。
可能是爷爷采用了自动划账的方式。
我回到街上,在过人行道的时候差点被卡车撞到。我已顾不得这些,浑浑噩噩地来到一家咖啡厅,找地方坐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思考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地下室,是爷爷挖的?
爷爷租了边上的房子,挖了一个地下室,然后监视自己的儿子?
爷爷没那么变态吧,在我印象中的爷爷,已经基本出世,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回忆里。在晚年的时候,他的心中只有一杯茶,几条狗和一个牵着手顺着西湖边走走的老太婆。
不过,十九年,我想到了这个数字,十九年前的爷爷是什么样的?
我脑子里闪过很多零碎信息,我想到了二叔和我说的一些有暧昧的话,暗示他们并不是不知道三叔是假的。
十几年前,当年似乎正好是假三叔从西沙回到杭州的时间。他回来之后,二叔和我爷爷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当时所有人对于“它”还是相当的忌讳,特别是爷爷,肯定会想到和他有关,为了不打草惊蛇,爷爷在这里挖了这么一个地窖,用来监视这个假三叔。
有可能,很有可能。
那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常年住在地窖之中呢?难道当时爷爷他们找了一个人监视三叔,这个人常年待在地窖之中,到现在都没下班?
那他妈的这真是世界上最苦逼的工作了,上班地点居然是在下水道里,而且还没有假期。如果是十九年前修的密室,那就是在这里暗无天日地待了十九年,比在小煤窑还苦。
另外,还有一个不可能说通的问题。十九年,以爷爷、二叔的魄力,十九年的监视,什么都没有改变吗?十九年,都可以改变一个王朝了,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在监视?或者说,爷爷和二叔应该很快就会发现问题的所在。从二叔给我的暗示里,也有这一层意思,他们知道三叔就是解连环,那为什么他们卜采取任何措施?
难道,这么监视着,他们监视出感情了?还是说,二叔和爷爷还有自己的计划?那又是什么计划呢?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快扛不住了。我意识到,哪怕二叔再难搞,再精明,我也必须得向他摊牌了。我真的必须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回到三叔那儿,我躺在沙发上瞎琢磨。
在我以往的认识中,算计二叔基本就等于找死。二叔识破一个局是不需要中间过程的,他看看表情和大概的说辞,立即就能知道对方背地里搞的花样。而且,他最喜欢的就是顺着你设的局走。有一次我们去老家,三叔为了私吞一个祖上留下来的东西做了个局,二叔一直假装自己在局里,其实一路上各种安排,以局破局,借着三叔的局破掉了另外一个族人更大的局。当三叔以为自己终于赢了一次的时候,二叔几句话摘走了所有的胜利果实。
我在想二叔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说给我听,他说给我听的前提是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来,二叔软硬不吃,我能逼他就范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以性命相逼。
但是,二叔是非常精明的人。他知道我是那种绝对不可能以命相搏的人,我觉得他最有可能的是在那里喝茶,丝毫不理会我。我总不能真的自己把自己弄死。
我必须做成一种让他明白,他不告诉我,我真的会死的这种境地,也就是说,我必须把事情做得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
难道要假装被绑架吗?我心说,如果我切掉自己的手指,给二叔寄过去,二叔会不会就范?
我觉得会就范。但是,我觉得二叔不会立即就范,一根手指肯定是不够的,二叔的神经起码能坚持到三根。
来到了厨房,我看着自己的左手,拿起了菜刀,选了其中三根似乎不太能用得到的,比画了一下,忽然觉得人生特别美好,自己何必呢?
的人逃出去了,二叔肯定立即就会知道。那二叔会不会有什么应急的措施启动呢?等一下会不会前一颗定向导弹飞过来,把我炸上天去?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他妈奇怪了,如果没有任何的应急措施,这种监视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