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春撩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整理着簸箕里的草药。
“就凭你这一脚踹不烂个桌子!”
“武学讲究的可不仅是这些招式,更重要的还有内力,练了这五年,内力还是如此浅薄,而且出手力道也不足,连我都打不过,如何出去斗?”
听到他的话,方穹捏紧手心,再次朝桌子上狠狠跺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桌子竟真的烂了,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跳到一旁,不然就扎在这木枪堆里了。
“烂了烂了,老头,看见没有,桌子烂了!”
黄玉春只是愣了一瞬,并未有太大反应,只是冷冷又回了一句,“烂了又怎样,还是不够格!”
“不够格不够格,究竟咋做才够格?你说!”
黄玉春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簸箕。
“罢了罢了,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你还差多远!”
他说着,来到木桩旁,坐了下来。
“当年老夫一掌可劈那腰粗的梨花木,一刀可斩那雪山的熊,一脚便能让人肋骨尽断,身形一跃,便能上那最高的树冠……”
“你未见过大渊的城墙,好像山一般高,能来去自如者,才算是有上乘轻功。”
“你未见过部队的兵,能当百夫者,才算是招数上乘……”
黄玉春就坐在树桩上,把江湖里的奇人异事全都说给方穹听,打击的他,久久不愿抬头。
“难道这仇,我真不能报了吗?”
黄玉春抚着胡须,似笑非笑道,“也不尽然,谁说只有武功能杀人,学医,也能让你报仇的呀!”
“学医?不是治病救人的吗?如何杀人?”
黄玉春白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个钢枣砸在方穹头上。
“这些年你这医术是白学了,我日日对你下毒,你是全然忘了!”
此话一出,仿佛拨到了方穹的聪明筋,激动的原地跳跃。
“哦!!!!对对对!!!我咋把这茬给忘了,对!我要努力学医,用我的医术,治死他们!”
话音刚落,黄玉春又是一记钢枣砸在了他脑袋上。
“治死人!治死人!我让你治死人!我黄玉春行医这么多年,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计其数,何曾治死过人,你一出山就要治死人,出门别说是我黄玉春教的!”
说罢,一甩袖子,愤愤然离去,只留方穹一人,抱着脑袋站在原地。
那一记钢枣,真的是太疼了,他都摸到疙瘩了。
[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今日怎么下手这么重?]
学医的根本就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杀人。
现在方穹满脑子都是报仇,全然没有医者的品质。
同时他也恼自己,刚刚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
这么多年教给他的都是些下流手段,也并未教给他医者仁心。
许是对江湖死了心,所以才会如此吗?
可那小子的人生未必和自己一样,兴许他都不会扬名,只在街上做个小小的郎中,娶妻生子,亦能平稳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