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期间文初静打过几次电话,文乐知尽力表现得正常,视频的时候就坐在床上,只露出脑袋。文初静没怀疑,只问他这几天怎么没上学。
“感冒了,头很疼。”
文乐知吸吸鼻子,没什么精神,文初静眼睛盯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又问了些别的,文乐知一一答了。说到程泊寒,他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就那样呗”。文初静又嘱咐他好好吃药,等好一点回家来,便挂了。
学校那边请了假,他的身体和心理状况目前都没有应对外界的能力。所幸很多课程不需要去学校,必须要到学校去的,何宴给他开了同步视频。
何宴敏锐地发现他的异常沉默,关心了几句,就不敢再问了,只按照文乐知要求帮他记录一些笔记。
那之后文乐知几乎不肯和程泊寒说话。白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视频上课,晚上看书学习。程泊寒有时候会进来书房,也不说话,就坐在对面沙发上工作。吃饭、喝水、上厕所,只要文乐知有动作,程泊寒眼神就会立刻跟过来。
文乐知尽量试着无视他的目光,但很难。
那两道视线像是无形枷锁,反复提醒并告诫着文乐知永远别想离开这里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文乐知从没想过程泊寒会道歉。
在文乐知去卫生间再次绕开程泊寒尽量远之后,程泊寒终于忍无可忍,从沙发上站起来堵住卫生间的门。书房就那么大,程泊寒两步就能走到他身边,呼吸很重地盯着文乐知的眉眼,脸上挂着一种气急败坏的神情。
文乐知被吓了一跳,后背撞到墙上,瞳孔骤缩,而后是很急的吸气声。
程泊寒仿佛被打了一闷棍,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停了半晌,抬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然后往外让了让。
水龙头一直开着,有很轻的水流声传出来。文乐知在卫生间待了很久才出来。程泊寒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低头走出来的人,更瘦了,脸颊上那一点点婴儿肥已经全然不见,曾经流光溢彩的瞳仁黯淡无光,也无从判断他有没有躲在卫生间里偷偷哭过。
应该是哭过的。程泊寒想。
拖长的眼尾有一点红,嘴角微微垂着,两只手缩在袖子里紧紧攥着,无处可避的文乐知看起来很可怜很可怜。
程泊寒的心脏悬在高空,而后说了“对不起”。
他慢慢靠过来,给足了文乐知反应的时间,然后又慢慢把人抱进怀里,两只手臂环上来,手掌压在文乐知脑后,说:“对不起。”
又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两个人都明白,程泊寒的这句话有一个条件,是“离婚不行”。
文乐知在这一刻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程泊寒的对不起,是来自伦常道德上的对不起,而不是来内心愧疚自然形成的对不起。
程泊寒的喜欢是扭曲的,对不起自然也是扭曲的。
所以文乐知给不了回应,也不想回应。
没过几天,文乐知在家里见到闻君何。程泊寒没避开他,和闻君何在开着门的书房里说话,文乐知路过走廊,听到只言片语。
“你们还好吧?”
闻君何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看着游魂一样的文乐知走过去,微微皱了皱眉。
最近谢家和程家那俩舅舅合伙搞程泊寒,前有禁运品事件,后面元平项目又查出环保问题,他们争取了几个早就不满的大股东,想要借机把程泊寒踢出董事会。虽然还没有闹到明面上,但在圈子里已是人尽皆知,都在等着看程泊寒怎么应对这场来势汹汹的内外夹击。
除了配合例行调查之外,程泊寒并没有太大动作,外界都猜测要么是他顾及着外公程秉烛的身体状况,要么就是对这场震荡已无力扫平。
外界猜测如何,闻君何懒得管,他早就和程泊寒达成共识,一个出手对付谢家,一个对付程中和程俞,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分工明确合作共赢。
闻君何早就视谢家如眼中钉,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暗示了程泊寒几次,无奈这人都轻描淡写略过。这次谢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程泊寒,让他做出了这个一点生机都没给对方留下的决定,闻君何猜测,左右逃不过是文乐知的原因。
文乐知该不会是和谢辞暗度陈仓了吧?毕竟之前这俩人是有婚约的,被程泊寒半路上棒打了鸳鸯。
闻君何看向程泊寒的头顶,有点一言难尽。
程泊寒迎上对方目光,脸色霎时变得难看,怕对方不知道想出什么狗血情节来,便把谢辞教唆文乐知离婚的事挑挑拣拣说了几句。
闻君何算是听明白了,没好意思再说什么,很快就告辞离开。但临走前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了程泊寒几句:“我看他状态不太好,你别管束得太严,这样迟早出问题。他是个成年人,你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短时间还行,时间久了不太好。”
大概是闻君何的话起了一些作用,文乐知在几天后被允许复课。
阿威严丝合缝地跟着他,文乐知上课,他也跟进校园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负责接送。有时候他就在教研室外等着,为了看起来不那么突兀,他还特意理了发,背着双肩包,手里抱着一本书,打扮得跟个大学生一样。看到文乐知和何晏出来,他远远跟在身后,不上前打扰,尽量让人感觉不到存在感。文乐知懒得管他,只按部就班干自己的事。
这样大概跟了一个星期,双方都没出什么意料外的状况,文乐知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上课下课、回家吃饭,安静乖顺。
这让程泊寒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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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何晏回头看一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人,压低了声音跟文乐知说:“人在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