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羿指着正远背后大大的禅字,说道:“禅与蝉同音,而佛门这个禅字本就是由蝉字衍化而来,所谓坐禅正是渐悟的法门。”
济云猛然发问:“这么说,难道我们所修的正是神秀僧人的渐悟禅宗?而非慧能僧人的正宗?施主所说之事到底是真是假,是何时发生的事?”
正远抬手下压示意济云稍安毋躁,听李羿说完。
李羿便接着说:“正宗之论需要由世人评判,济云你且听我继续说来,那慧能僧人回寺接任住持之后,成为了禅宗南派的领秀,但倡导修习佛法讲究的是‘顿悟’,那么顿悟又是何意?
同样是每日诵读经文,但不强求领悟,只是不停诵经修行,直至某时某刻瞬息间悟出真谛,这便是顿悟,大有读书百遍其义自现的意境。”
济云有些迷茫了,问向正远道:“师傅,弟子愚钝,不解渐悟、顿悟究竟哪种更好,也不明神秀、慧能两位大师,到底谁才是正统,谁的佛法更高,请师傅为弟子解惑。”正远看着爱徒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李羿,后者一脸不悦。
李羿抬手照着济云那颗光头就是一巴掌,然后自己吹着手掌喊疼,他骂道:“好你个小和尚,我替你师傅教化你,看你愚笨,想着要教训教训你,你可倒好,敢用金刚神功抵挡!告诉你以后我再教训你时不许用金刚神功!”
济云一脸无奈道:“回李施主,小僧未曾使用金刚神功啊,只是自小练功,身体经过多年的打磨锤炼,不用运气行功便是这般强硬了。”
“呦呵,还敢嘴硬,那我问你当晚艳儿姑娘把手……”
不等李羿说完,济云连忙行礼认错打断李羿的话,“哎,李施主,小僧知错了,以后施主再教训小僧,绝不敢有任何抵抗,也不会跑,任凭施主打骂。”
李羿斜眼看着济云冷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小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更要言而有信啊!”
济云点头,李羿起身把自己立在一旁的降魔法杖拿在手中,照着济云的脑袋就要打,济云下意识就想躲,被李羿怒目震慑,只好呆在原位,由着李羿打自己。
结果呢只听见“铛”的一声,法杖被震飞,自己又立回原处,李羿甩着发麻的双手,济云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
见到这种状况,李羿心里才算稍稍平衡,心中骂道:让你这小秃驴这两天打扰本公子美事,这几天在寺里住下,教训你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给我等着!
李羿这样想着,又把目光看向正远,后者一脸平和,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也难怪,这不是李羿第一次在他眼前打伤寺里的僧人了,见怪不怪罢了。更何况眼下是自己请李羿来教育爱徒,济云金刚神功已得精髓,打几下也不妨事。
正远开口道:“李施主,打也打了,也算是给济云一个教训,就把话说完吧。”
李羿甩手坐下,白了一眼老和尚,继续给济云上课:“知道为什么打你嘛?”
“因为小僧太笨,不解真意。”
“打你是为了让你开窍!”
“李施主,小僧又不是儒道中人,为何要开窍啊。”
李羿抬手又要打,突然想起济云方才的话,便收手训斥道:“笨蛋,这个开窍又不是让你入儒道,是让你别钻牛角尖,死心眼!”
济云一脸疑惑看着李羿,后者气道:“你啊,不要想着非此即彼,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也没有绝对的善与恶,都是相对而言,拿这渐悟与顿悟来说,都是禅宗法门,不分高低。
只不过要因人而议,像你这般愚钝者,若要渐悟,不是不能达到彼岸,只是怕要修行许久,若是想顿悟,则更需要机缘因果,一切听从天命。”
济云听得更糊涂了,问道:“那小僧到底该如何修行啊?”
李羿对着正远气道:“这就是你最得意的弟子?笨的和猪一样!他这样的我可教不明白!我不管了!”李羿哪里会教和尚参悟佛法,只不过借坡下驴,把球踢回给正远。
正远笑道:“济云啊,李施主的话,你没有听懂,回去之后再慢慢参悟,至于今后如何修行,你只要按照原来的修行方法,继续参读经文,每日自省。
还有,李施主在寺里这段时间,你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样既能随时向施主请教,对你寻得机缘也有帮助,渐悟顿悟你要兼修,只等天降机缘,你便可悟到佛法真谛。”
李羿一听这话,心里骂道:你这老秃驴,那是让这小秃驴向我请教嘛,分明就是让他来监视我!好阴损的和尚!也不怕损了阴德!
济云听懂了师傅的安排,行礼示意。
李羿不悦道:“行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教完了小和尚,老和尚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正远笑道:“这是自然,老和尚我当然会兑现承诺,李施主你先去后山习武场等待,老和尚我安排一下,随后就到。”李羿听完,起身离去。
禅房内剩下正远和济云,正远说道:“济云啊,你现在知道为师为何要你度李施主入我佛门了吧。”
济云行礼道:“弟子知晓了,李施主对佛法的理解确实高深,说句不敬的话,比师傅您的悟性还要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