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熹轻笑:“猜对一半!”他慢慢道:“我还挺擅长刑讯逼供!”另一只手拔掉她盘髻用的簪子,乌油油的发垂散荡下,一股子茉莉花膏的清甜味儿:“我再问你一遍,在尚书府可否遇见龚如清?”
潘莺暗忖他这话是何意,是在诈她,还是已经问过夏荷,夏荷是经自己亲手调教的,不让说一句绝不会说半句。
常燕熹见她沉默,也不留情,扬手就在她臀上拍了一记,“啪”地一声不轻不重。
“痛!”潘莺简直惊呆了,他竟敢下得去手前世里再把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曾动她一根寒毛,现却这样打她一下,不,两下,不,三下
“还不肯说?”常燕熹住了手,也就五六下,一时红通通的没眼看。
“你打死我算了。”潘莺把头埋进枕里,呜呜地索性哭起来:“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常燕熹觉得自己控制了力气,怪她皮肤太白嫩,虽然场面骇然,但也没她反应地如此剧烈。
她前世里冷情冷性,对他没有笑脸,也不曾当他的面这样哭过,现在倒好,动不动就掉泪珠子,真真假假,哭得跟杀猪似的娇气,哪有那么痛!
他抚了抚五指红印,硬着声叱责:“今日因皇帝龙体欠安早早退朝,我亲眼见龚如清的轿子抬进尚书府,恰是辰时,而我回宅子时你并未归家。你若说没见到也罢,偏还要自作聪明,让我怎能不将你训诫!”
潘莺啜泣道:“就算是如此,他那府邸宽阔敞大,也未必恰能相逢遇见。”
“你说的颇有道理。”常燕熹冷笑:“不过龚如清那厮亲口所言总不会假,他虽奸狡滑溜,但还不至扯这种谎话。”
龚如清说了什么潘莺惊怔住,没了眼泪,本就没眼泪的。
常燕熹见她这副模样,心底愈发肯定,脸色铁青,骂道:“毒妇!我不忌你身家低,不管你名声坏,不意你拖弟妹,救潘衍做我正妻,也是你心甘情愿,半毫不曾强迫。迎亲之日,轿游市街给足风光,你觉与堂哥嫂同府拘谨,嫌肖氏她们碍眼,我特买下此宅搬出另住,你说我哪里对你不起?你不安稳与我过日子,却觊觎龚如清那厮,难耐春心往他府上跑,勾勾搭搭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颜面可存!”
他又厉叱:“你既然无心,何消还和我过!随龚如清那奸夫去过吧,更况他也乐得收你,明辰时我就送你们进龚府!”怒腾腾松开箍她的手掌,转身就要趿鞋下地。
潘莺来不及多想,一把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虎腰:“我是你官配的妻,哪里能随便送人。”
“只要我允肯,就没什么不能。”他俯首看着腰前勾缠的纤白手儿:“放开!”
“不放!”潘莺把脸颊贴上他的背脊:“我不要去尚书府,就要跟你过!”
“要跟我过,还去龚府和那厮偷情?”常燕熹冷笑一声。
潘莺道:“你冤枉我,前情首尾先时皆向你详言,就是去探望高夫人,恰与龚大人在园中偶遇,不过三两句辞别,当时高夫人的丫鬟小梅还有夏荷一直随侧,你若再不信,尽管问她们。”常燕熹略思忖会儿,面色渐有缓和,依旧道:“我且问你,你与那厮说了什么?须得一字不许差,若和我盘问的有出入,可有你罪受!”
潘莺道:“他问我怎来了?我答给高夫人送玉佩,他又问你待我可好,我答极好呢!就说了这些,再无旁话!你还不信,我也没法子了。”她嘴里说软话,心底恨痒痒,隔着荼白单衣狠咬他背一口。
“我待你好坏干他鸟事!”常燕熹皮糙肉厚不觉痛,抓住她的手回身,又问:“为何扯谎说没遇见那厮?”
“哪敢与你说呢?无事都生出三分事来!总是置气,还打人”
常燕熹看她眼泪汪汪,撇起嘴儿,模样娇俏又可怜,满腹怒火淡了下来,沉声训诫:“你实说实话,方彰显磊落坦荡,我岂会与你置气!”又道:“我再问你,我与龚如清那厮谁更强?”
&ot;未曾比较过哪里晓得?&ot;她实话实说。
“这还需比较?”他蹙起浓眉,眼神瞬间鸷猛。
潘莺算是明白了,什么实话实说,都是骗人的鬼!遂小声道:“他拿什么比得你!你是关外遨游青天的金雕,他是城内穿树度柳的黄莺,你是沙场奋勇驰骋一匹战马,他是朝堂谨言慎行一块玉笏。他哪里比得你文韬武略且功勋显赫呢!”她说得自己都觉恶俗。
常燕熹听着却很受用,不动声色地咧起嘴角,把她抱进怀里趁势倒在床榻上,咬住她一缕沁香的发丝,嗓音有些喑哑:“我让你见识一下战马的能耐!”
潘莺怔了怔,忽然瞪圆双目:“你又吃药丸子了?”
这正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叁零章潘娘子好意治病身燕十三隐迹探血玉
常燕熹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深嗅她的颈子,这妇人浑身上下哪哪都香。
潘莺搂住他的腰,凑耳边温言软语:“那药丸子伤体,一时不觉却是久害,你勿要再吃吧!”
常燕熹不答,手指抚她的两瓣唇:“胭脂太红,过于妖娆,下次不许这般抹,惹人遐思。”
潘莺把红擦他腕间:“不许吃药丸子。”
常燕熹觑眼戏谑:“我不吃可以,换你来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