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莺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住巧姐儿的命,纵然刀山火海、杀佛弑神都甘愿。
她再醒来时,清光大亮,身旁枕被凌乱,昨晚常燕熹从城外归府,去有数日,她也想他,不由温情蜜意,愈发助他的性,倒往死里折腾了半宿,是而懒起了,巧姐儿从外面跑进来,脸庞冻的通红,手里拿着自己剪的窗花,献宝地给她看:“阿姐,我剪的好么?”
潘莺揉揉眼睛,望见牖上贴着喜鹊登枝的窗花,能听得有爆竹炸裂声,又到了年除之日。
常燕熹封印后回到府里,先去了书房,蒋氏命人送来替他备的节礼清单,他看着略思忖会儿,命福安去取。潘衍还在宫中未回,太平照旧跟在他身边,进来燃炭火炉,烧沉水香,再给他斟茶。常燕熹不惯人跟前伺候,只道:“你自去吧!”过半晌抬头见他还在,蹙眉问:“怎还在这里?”
太平从袖里掏出两个药包递给他,常燕熹接过,拆开看是粉面儿,不解其意:“这是什么?”太平把委托医倌写的药用笺给他。
常燕熹心底吃惊,表现不显,只问:“从哪里得来的?”晓得难说,递纸笔给他。
他能识写自然瞒不过老爷。便接过笔来,此两包药粉都是福安的,他偷了点拿去给药局医倌查验,但得误服用,便要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常燕熹额头青筋直跳,他默了片刻,咬牙问:“福安尚未娶妻,他要这个作甚?”
太平便把那晚和福安随他到常元敬府上,后跟福安去福贵宿处吃酒取暖,因见他聋哑并不避讳,先说起萧姨娘有了常大爷的子嗣,又说起给老爷下药之事,那药粉效轻,需得常吃,只是难有子嗣。再说起上月因在廊前打架,二人被严惩,也就那日,福贵福旺来看望福安,顺便给了这更为阴毒的药粉全原原本本叙了一遍。他再写道,那日后老爷因公事早出晚归,未用长随,后出城也未带上他们。如今回来,他感念老爷夫人救命收留之恩,恐福安随时下药加害,是而趁今日和盘托出。
常燕熹想了想,把药粉拨出点留存,再复成原样递给太平,交待了几句,太平应承下来。
常燕熹打马出府,至黄昏时才回,他面容阴沉,目光狠戾,步履沉重,浑身凛凛之威,难掩冲天的愤怒。众仆子最会察言观色,晓得老爷心情不霁,都不敢招惹,常嬷嬷打起帘栊,春柳进去给潘莺禀报:“老爷回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壹捌柒章潘娘子情动午后常燕熹计谋长随
福安正跟潘莺报着从安国府得来的年礼有:妆花锦十匹、天华锦十匹,玉观音一尊,龙凤金镯一对,宫花数朵,鲜猪两口,内造御酒十坛
听着帘子簇簇作响,常燕熹面色不霁走进来,潘莺微怔,连忙迎前,接过他脱下的大氅。他踢靴上了矮榻,也不要旁人伺候,自持壶斟茶,又问:“巧姐儿的病好些了没?”自上次从鬼门关拉回后,她身骨大不如从前,稍有些冷暖不知,或吃喝饥饱,就恹恹的没精神。
潘莺道:“好了些,早饭时说枣糕好吃,多吃了半块。”
常燕熹瞅一眼福安,冷着声说:“你还不退下么!”福安嗫嚅道:“年礼还未曾报完”
潘莺解围:“你把清单给我吧,我自己看。”福安连忙递给她,作揖退出房,神情恨恨的。
潘莺再要递给常燕熹,见他摇头拒绝,遂凑近偏头打量他:“你怎么了?谁招惹的你?”
常燕熹心底五味杂陈,对太平的话半信半疑,拿着药粉去药局请医倌仔细查验,并非虚言。前世里,萧姨娘的孩子非他出,和潘莺的床笫之欢从未有节制,是真想和她有个一男半女,数年难得偿所愿,如今想来,却是早就中了常元敬的暗算,尊他长兄如父,万事不曾忤逆,他却要他断子绝孙常元敬,常元敬,这个名字在齿缝间被他咬的咯咯作响,恨不能碎尸万段。
目光沉沉看向潘莺,前世里的她应是不知情的,她那时很想要个孩子,忍住羞涩跟他什么法子都用了,每回葵水来时都失望透顶。如此想来,她也十分的可怜。到嘴的话咽进喉里,他一人知道便好,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搂紧,俯首亲吻她的额面,压低嗓温和说:“谁敢招惹我,还嫌死的不够早?”
潘莺觉得有道理,忍不住笑了,想想问:“安国府送来不少年礼,该怎样回礼呢?”
常燕熹冷着脸:“于情于理都是他们亏欠予我,无需太过奢靡,你随便糊弄几件回过去就是。”又道:“他们送的鸡鸭鱼肉这些禽畜都埋了,坛酒也都倒掉。”潘莺还当他说玩笑话呢,但仰颈看他脸色,再正经不过,心骤然一紧,怔忡地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常燕熹道。潘莺生起气来,挥拳用力捶他:“你又来,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你不信我!”
常燕熹嘴角噙笑,一个翻身覆倒她身上:“不是不告诉你,是还没到时候!”亲吻她的颈子,拉着她的手滑到他的腰间:“给我解开!”
潘莺面庞发红,被他燥热的呼吸喷的轻微打颤,抿唇道:“外面都盯着呢!青天白日的,你又来”
&ot;我想要个孩子。&ot;他说的含糊,但潘莺却听清了,能感觉他那里的蓄势待发,她受不得他这种话,每说一次就破防一次,那好吧她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