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爷。”还是沈清率先喊了老头一声。
沈策忙跟着喊了声:“堂爷。”
沈坚也闷声道:“堂爷。”
沈信中视线瞥过来,“嗯”了声,便继续抽起旱烟,不过视线却在三人身上转悠了两圈。
“堂爷,在您家门口借块地成吗?”沈清又说。
沈信中有些诧异。
他印象中这小丫头似乎从未跟他说过话的。
他挑了挑眉:“你们要干啥啊?”
别是想在他家门口做游戏吧?
“奶不让我二哥在家念书,让我二哥在这儿念书成吗?”沈清面不改色地给老头子上着眼药。
沈信中蹙了下眉。
他身为沈家族长,咋能不知道沈大山家的情况。
可这乡下人家,供养个读书人出来不容易,别说大山家,就说他家百余亩地,那俩儿子四个孙子,也都是捡着出息的来供。
看着他家在村里是风光,可那念书花费多了去,这不紧着优秀的子孙来供,怕是一个都难供出来的。
实在是没法一碗水端平。
可他也没说像大山家做这么过的,家里孙子想念书是好事,咋连在家念书都不让了呢?
他又看了眼沈清身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裳,脸瞬间黑了。
看来上次他找大山谈话,那家伙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去。
他倒不是多心疼沈瑞留下的几个孩子,而是看出了那沈昌不中。
他好歹也是个童生,这小孩能不能念出出息来,还是能看准一二的。
眼见大山把银钱一股脑填到一个没用的身上,他是担心大山家早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们沈家的人过不好了,可不正合了徐家人的意?
届时丢的不是他的脸咋地?
沈信中烦闷的抽了口烟,又看向沈策,想了想,问了声:“你平日在家念书了?念到哪儿了?”
沈策看了沈清一眼,见沈清点头,才冲沈信中揖了一礼:“堂爷,小子念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龙文鞭影》,还有一些诗词,现今在念《大学》。”
沈信中见这小子还挺懂规矩,满意点点头:“都会背了?”
沈策回道:“除了《大学》未学完,其余俱已背熟并会默写。”
旋即他想了想,补充道:“小子平日是用树枝练字,若用笔写,怕写得不好。”
沈信中诧异了。
沈策所说的几本书,虽都是蒙学读物,最长的《龙文鞭影》也就四千余字。
可沈策并未正经上过学,能把这些全背下来就够让他惊讶的了,竟还会默写了?
要知道他小孙子比沈策还长一岁,他亲自给教的,至今也默不下来这么些字呢。
他心中有些不信,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当即决定考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