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会这么想并非凭空猜测,一来那位常大人身份可疑,二来也是因为大舅带来的那句话。
若太原乱了,让他们到马家避难。
她才会推测那位常大人和大舅一伙人知道些什么,又或是预谋着什么?
不过这事她担心也没用,她基本是阻止不了它发生,只是想预算一下太原百姓被杀掠的概率有多大。
她信不太过马举人家那几米高的院墙,真是有正规军造反了,跟那未经训练纪律散乱的义军可是不同的。
防着宁王还不够,还要防朝廷,毕竟双方一旦打起来就是成王败寇,只能讲输赢,沈清是不太指望这些人还能顾及百姓的。
大燕的边军分布在西北和东北,宁王在东北,那里都是他的人,但宁王若要南下,西北调军过来阻止不及,朝廷只能从山东、山西、河南等地调用省卫府军前去拦截,禁军后期支援,会不会波及太原真是不好说。
沈清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时愁的不想说话。
沈策发现小妹今天不一样,沈进也发现了。
但无论兄弟两个怎么问,沈清都不说,两人也没啥法子,只能默默看着小妹发愁。
沈清在家窝了半个月,也没闲着,每天一大早起来便要去后院锻炼身体,上午和下午也会捡个小树枝练练剑道基本功。
大哥二哥问她,她就说师父教她强身健体的方法了,并且动员两个小子也跟她一起学剑术。
两人还觉得挺稀奇的,没事便陪着她在后院比划。
期间沈进又去县里送了两趟货,沈清没跟着去,两趟沈进一共带了近五石玉米、两头猪和十筐香料,一共带回来220两黄金,还把上回范忠要送她的簪子也带回来了。
沈清见范忠执意要送她,那她便收下罢。
眨眼到了腊月二十。
换太平年间,这个时候人们早就准备好年货,喜气洋洋的等过年了。
可今年村里气氛异常沉闷。
别说准备年货,大家平日笑都笑不出。
这日一早就有人敲响了锣,吆喝各家去徐家祠堂议事。
这是村里的传统,一旦村里发生啥大事,里正便会派人或亲自敲着锣绕整个村子吆喝一圈。
当年沈信中的秀才爹在世时,七里村的里正是沈秀才,自打沈秀才走了,徐氏一族又出了个秀才,徐氏一族在七里村的话语权便渐重,这里正的职位便落到徐家族长头上了。
故而如今村民议会,便会聚集到徐家祠堂。
祠堂开会小孩子是不给进的,沈清也没去凑热闹,让沈进自个去了,她则躲在屋里缝布袋。
沈清不会做衣裳,但缝个布袋还行,先前沈进送了几趟货,因装香料需要用布袋,家里布袋都用完了。
她便又取了一匹薄款棉布,裁剪成块,这几日没事了便在家缝布袋,布袋口还缝了边,开俩小口,里头穿了布绳,这样就能把布袋口给收紧系上了。
这些天周氏把衣裳鞋子也给他们做出来了,因为没绣啥花,做得也快。
如今沈清也换上了新衣,她除了有四套里衣,六套内裤袜子,两套薄袄裤,还有两套红布做的厚袄裤,红布做的单衣裤也有两套,另还有两条半身裙和两件小比甲,红棉鞋做了三双,有薄有厚,还有三双单鞋,拖鞋也做了三双。
里衣没做这么多是因她长得快,沈进的里衣就比她和沈策多两套,另外周氏还给他们做了两床新被子,把被套给染成了蓝色,当然做被子的棉花是沈进又带过去的。
沈进和沈策的外衣就要少点,两人只有一匹鸦青色土布,且沈进的个头也高,一匹布做不了多少衣裳,但好歹两人都有一套新外衣了。
不过在家沈清也没穿太厚,里头穿了薄袄,外头就穿了红布单衣,家里如今也用上炭了,她取了几蛇皮袋木炭出来,炕都是用炭烧的,屋里很暖和。
一个时辰过去,沈清都缝七八个新布袋出来了,沈进才开完会回来。
回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
他走进沈清的屋子,犹豫了会儿,才说:“小妹,听说宁王反了。”
原本这事不该跟一个小孩子说的,但他小妹是神仙的徒弟,头脑还被神仙点化过,沈进如今对小妹已经十分信服,有大事当然要跟小妹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