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挽澜瞄了沈进一眼,见他提起妹妹时目光柔和,微扬了下唇:“你妹挺有意思的。”
沈清打了永国公太夫人身边下人的事,她也略听人说了一嘴。
一个小孩,能指挥动李家的下人打李家的人,听说还将严太夫人气得不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沈进偏头看向她,见她笑了,不由一怔。
想起前年在战场上,因他大腿受了一箭,郑挽澜直接扒了他裤子帮他包扎伤口的事,他脸色微微发红。
虽说他知道当时郑挽澜是为了帮他治伤,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丢这种脸。
总之心里怎么都过不去这道坎。
他不由别开眼,直到走到左军都督府衙署前,他想起什么,又看向郑挽澜,赧然道:“我妹一直都想拜会你,可也没有机会。”
郑挽澜挑眉:“见我?”
沈进点头:“我妹说她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女将军,很崇拜你。”
他也没说假话,这话小妹确实说过。
郑挽澜不由失笑:“好,一会你随我到北城军营巡察,晚上咱们一起回。”
“是。”沈进应了声,旋即脸色又有些发红。
晚上咱们一起回……
……
沈清睡到晌午才起来,她刚吃过早饭,便听说陶五、包六和李牧回来了。
三人去浙江还不到半月,从应天走水路去苏杭一带,也就一两日的路程,但三人如此快赶回来,沈清也有些意外。
她喊三人来芙蓉水榭汇报,又将孤灯也喊了来。
陶五将进货单交给沈清,沈清略略扫了眼,发觉进来的货物,比她预算的多了许多,不由看向三人。
李牧笑着回道:“姑娘,您让我们去杭州拜会下秦家,秦家大房的老爷秦纪文带着我们就将货给进全了,我们就没往别处跑了。”
“去年时候,因战乱导致丝绸生意不好做,陶爷他们去进货,丝绸价钱便宜,今年丝绸价钱倒又涨了些,秦纪文老爷听说我们的难处,便带着我们见了浙江最大的丝绸商胡老板。胡老板不仅给我们的价钱要比旁人便宜,还答应我们,往后从他家拿货,先付两成货款即可,余下的货款,可延期三个月再付,只是每趟不得拿少于十万两银子的货。这趟我们总的从胡老板那儿进了两万匹丝绸,因快入秋了,我挑的多是秋冬款料子,又要了三千斤丝线和六千斤丝绵,总价十万两银,只先付了两万两,余下的八万两货款,待到九月初五之前要送过去。”
“另外秦纪文老爷又带着我们去了钱塘最大的茶市街,那儿也是浙江最大的茶叶贸易街市,我们总的进了六万斤今年的新茶,花了一万两银子。”
“后来秦纪文老爷又带我们认识了王大掌柜,王大掌柜是浙江最大的酒商金华府丁老板的手下,我想着咱们这茶行开起来,只卖茶叶也太过单调,不如进些酒来一道卖,再则咱们的酒楼开起来,也需要酒的,便擅自作主从他那儿进了十万斤金华酒,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丁家的酒素有盛名,这十万斤金华酒,按今年京中的市价算,至少能卖得三万两银子。”
他说着有些忐忑看着沈清,生怕沈清怪他自作主张。
沈清闻言笑了笑:“做得好,我原就想酒楼开起来先进些酒来卖,这批酒若在京中客商那儿拿货,怕要不低于两万两银子。”
李牧松了口气,也笑了下,又将手里的包裹放到书案上说:“货物我们让人都送去工坊库房了,这趟进货一共花了四万五千两银子,我们吃住应酬花了近二百两银子,包商船、雇脚夫与车马花了三百两银子,入京时,过税要交三分,那税吏听说我们要给太子爷的铺子送货,也没多算,所有货物共取了一千五百两银子,走时我们带了四万七千两银票和一百两现银,如今还余了六十三两现银,还有五十两银子是去杭州兑银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