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訾槿走远,安乐王一把拍掉锦御手中的木盘:“多事。”散开的手炉,炭火散了满地。
独孤郗徽脸上露出一丝冷光,嘴角的笑意越加的讽刺:“你们司寇家的人还真真是手眼通天,司寇国君足不出户都知道咱们在干什么。看看这手炉的热度,看是咱们刚停下玩闹,他便每人送了一个,咱们可都是借了王爷的光啊。”独孤郗徽特别加重了“每人”二字。
安乐王回头,假意地一笑:“你在替谁不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君凛蹙眉看着二人的对话,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七情不解 魔障难除 因果相报 何是归期 比翼连枝当日愿(二)
比翼连枝当日愿(二)屋内,那两个手炉被人摔到一旁,红黑的木炭,渲染了一地。訾槿一件件地换去身上湿了大半的衣袍,身上压抑不住地颤抖:不怕……不怕……一点都不怕……就算都来了也不怕,也不怕……大不了不就是一条性命……不怕……不怕……这次绝不再退后半步……半步也不行……
一点点地将衣襟整理好,訾槿用簪子随意地绾了个髻,努力地拍了拍僵硬的脸,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往昔的笑容,只是那眼底却沉寂得怕人。
园子里四角生起了好几堆簇火,中间还有一堆较大的火堆。
大厨已按照訾槿的吩咐,将所有能烧烤的食物都串在了长长的竹签上,盐、佐料、油都放在了随手的地方。訾槿随手拿起一个鸡翅,细细地刷上油,坐在中间最大的那堆炭火边上,靠着火,烧着手中的鸡翅。
园内的仆人学着訾槿的模样在四角火炭上烧着手中的肉。假山下的亭子内升起了四盏马灯,独孤郗徽与安乐王正在执棋对弈。一直观棋的君凛远远看见訾槿孤单地坐在簇火边上,想也未想便走了过来。
君凛学着訾槿的模样,拿起一块牛肉直接放在火上,坐在了訾槿的对面:“想什么呢?”
正在神思的訾槿愣愣地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和他手中已有点焦糊的牛肉,“噗哧”笑出声来:“你烤得不对,我来教你。”
君凛怔怔地看着訾槿的笑脸,嘴角一点点地上扬。
訾槿将自己手中的鸡翅塞到君凛手中,拿过他手中的牛肉,细细地刷上油:“不放油就会糊了,烤出来也不好吃。”
君凛一动不动地看着訾槿,眼底的喜悦如溪水般细细流淌着。
“翻东西啊,一直看我干嘛?”訾槿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从未对我笑过……我……我……”向来不可一世的太子君凛,白润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窘态。
“你什么你!翻东西,要不烤糊了,全给你吃。”訾槿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故作凶狠地说道。
君凛眼底的笑意更深,学着訾槿的模样,翻烤着手中的食物:“我送你的玉佩呢?为何不戴?”
“丢了。”訾槿浑不在意地说道。
君凛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笑道:“丢便丢了,咱们再打一对便是。”
訾槿脸上满是恼意:“我当初那般对你……你今日为何还能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笑什么?笑话谁呢?”
君凛脸上满是笑意,凤眸中温软一片:“不怪你,我一直对你不好,你不信我也是应当的。再说……当初你并未伤我反而给我止血,可见心中还是有我的。从今后我只对你好,你便再不会丢下我,一走了之了。”
訾槿怔怔地看着君凛,猛地收回眼眸,一遍遍地翻烤着手中的牛肉,似是不在意地说道:“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无论何时,若再有危险,我照样会弃你不顾……再说当初我本可以阻止西……他,可是我没有,而且看你受伤,我心中快意得不得了。”
“槿儿,你为何要说谎……当初你给我止血的时候手都在发抖,你脸上满是怜惜,眼底全是不忍。如果我当初对你好点,你绝不会丢我……你要信我,今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那时你便再舍不得丢下我。是吗?”君凛专注地看着訾槿的脸,低声问道。
訾槿慢慢地垂下脸,眸中水光波澜,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随即道:“别傻了……这次我绝不会再对任何人心……”
“聊什么呢?”独孤郗徽坐到訾槿旁边将一个手炉,柔声问道。
安乐王随意地坐到君凛的身旁,伸出手,专注地烤着火。
“没……”
“在问槿儿,怎么受伤,如何被救,又怎会成了玉家人。”君凛打断訾槿的话,翻着手中的东西,随意地说道。
独孤郗徽双手附在訾槿的手上,想给訾槿暖手,却被訾槿生生地躲开。独孤郗徽愣了一下,眼底几度挣扎,随即说道:“槿儿还没说如何被救的,又怎么成了玉家的人。”
“如何被救的,我是不大记得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这了。她们认定了我身上的红色胎记,说我是失散了多年的孩子,说原来的玉家小姐只是怕家财旁落,找人冒充的。玉夫人那天并非恰巧地救了我,是一个方士说我也许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所以玉家夫人已守在那附近,三个月有余了。”訾槿翻弄着手中东西,说话时未曾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