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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莫师爷噎了一下，很快又呵呵笑道：&ldo;这可说不好。放在古时候，走了这条道，能做宋江都很难得了。如今可不一样，关东那位张大帅，还不是胡子出身？现今可是实打实的东北王，谁又能奈何得了他？&rdo;

顾岳抿一抿嘴，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话。

莫师爷拈着稀疏几缕胡须，得意洋洋地说道：&ldo;莫某仔细研读了张大帅的生平，然后为张大哥定了三条锦囊妙计。&rdo;

顾岳忽然有些想笑。他发现面前这位莫师爷，做派显然是学戏台上的诸葛亮，只是怎么看怎么像照虎画猫。

莫师爷等着顾岳追问是哪三条锦囊妙计，等了好一会，不见顾岳有所反应，只好笑眯眯地自己接了下去：&ldo;张大帅当年，虽然投身绿林，但是规矩守得好，口碑好，人缘好，所以才能得了八角台当地乡绅与商会的引荐，和官府搭上了线。张大帅又是个识时务的精明人，趁着盛京将军&lso;化盗为良&rso;的东风，顺水推舟，招兵买马，作了官军的管带，就此平步青云，一路高升。所以，莫某为张大哥定的三条锦囊妙计，第一条便是：守规矩。守好了规矩，三教九流，才肯放心和你打交道。&rdo;

顾岳心中若有所动。

昨晚闲谈时，马三元和陈大贵提起张斗魁这伙劫匪时，的确也说到了这件事情，正因为此，张斗魁在大明山周围三县的口碑都挺不错，至少不是最招人恨的那一伙，很多人还觉得，给张斗魁交买路钱也不坏，总比被其他劫匪抢光甚至杀光要好得多。大明山中和山脚下的那些村子，因为得了张斗魁的庇护，免了匪害，更是将这伙劫匪看成半个自己人了。

莫师爷瞄着顾岳叹气：&ldo;也就是顾小哥这样外乡回来的人，不知内情，才会和张大哥的手下闹出误会来。&rdo;

顾岳忍不住捏了捏铁链，提醒自己不要冲口便反驳莫师爷的土匪道理。

他清了清因为久不说话而有些哑的喉咙：&ldo;第二计，又是怎样？&rdo;

莫师爷：&ldo;这第二计么，便是广结善缘。&rdo;

顾岳立刻想起他们改道茶山村的原因，不无鄙夷地打量着莫师爷：&ldo;听说你们前些日子才刚劫了省府某位要员的亲戚，招来剿匪的军队，所以才离开大明山逃到这边来？这也叫广结善缘？&rdo;

莫师爷笑得越发得意：&ldo;这善缘可不好结，那些贵人，见多识广，什么巴结的招数没见过？因此莫某只好别出心裁、出出奇兵了。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咱们送了十几个别处捉来的毛匪外加七箱土鸦片，给奉命进大明山剿匪的那位蔡团长作见面礼，那位蔡团长不费半点力气便得了军功和财物，很是领情，愿意继续和咱们打打交道；省府那位原籍衡州的高督察的门庭，有名难进，多少送礼的都被扔出来了？咱们要不是有这个误劫了高督察亲家公的机会，还真摸不着门槛。借了赔罪的理由，咱们送到高府去的礼，虽说并不比别人丰厚，因着让高督察大有颜面，到底还是送进去了，听说高督察挺满意的，觉得咱们识时务会做人，尤其是对高督察很有敬畏之心，赔罪赔得有诚意，可以另眼相看一下。&rdo;

顾岳瞠目以对。

这可真是出奇制胜的广结善缘法。

他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个乡下私塾先生一般毫不起眼的师爷，也应该另眼相看一下。

顾岳想一想，问道：&ldo;既然已经和那位蔡团长搭上线了，怎么还不回大明山？&rdo;

莫师爷摇头叹气：&ldo;交情不够啊，再说了，总不能赶在蔡团长退兵之前就回去，要给蔡团长面子不是？&rdo;

免得蔡团长对上头不好交待。

莫师爷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ldo;咱们虽然算是搭了几条线出去，但是要谋出路，还远远不够，也就能说几句话而已。顾小哥出身不凡，路子广，有幸相识一场，今后还要麻烦顾小哥多多关照了。&rdo;

顾岳看看自己手上与脚上的镣铐，再看看莫师爷。

有这么请人关照的吗？

莫师爷一点也不难为情地嗬嗬笑，又摇起了折扇：&ldo;缚虎不得不急，还请顾小哥不要见怪才是。&rdo;

顾岳盯了他一会，问道：&ldo;要我做什么？&rdo;

莫师爷刷地收了折扇，郑重一揖：&ldo;不敢有劳，只是想请顾小哥写两封信。&rdo;

两封信，一封当然是给顾家，另一封自然是送往衡州，衡州驻军之中，颇有几位云南陆军讲武堂毕业的学生。莫师爷大概说了一下意思，这两封信，当然不是索取赎金，而是客客气气地拉一下关系。

顾岳垂下眼帘，许久不曾说话，莫师爷诧异地看着他，不明白这样两封信有什么不好写的，用得着这样犹豫吗？

顾岳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终于开口说道：&ldo;莫师爷，衡州那边的信，需要斟酌。我要知道，那几位学长是哪一期哪一班毕业，籍贯和从军经历，才能决定这封信应该送到谁的手里，不然的话，恐怕适得其反。&rdo;

莫师爷呆了一呆，折扇也忘记摇了：&ldo;这个……&rdo;

顾岳：&ldo;先父生前，是顾品珍将军的参谋，曾经与顾将军联宗，因此我向来称顾将军为伯父。去年二月，顾将军驱逐唐继尧，就任滇军总司令，唐继尧不听中山先生的劝阻，勾结滇南巨匪吴学显，卷土重来，顾将军及其僚属于今年二月在天生桥战死，先父也在其中。顾将军曾任云南陆军讲武堂监督，唐继尧也曾任教官，在学生之中，都极有威信。如今唐继尧重新主政云南，我的学长们，对此各有意见。所以，莫师爷，你最好先打听清楚衡州那几位学长与唐继尧的关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