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如何已经不在林如海的考虑范围了,他如今迫在眉睫的是如何让儿子接受他,并且毫无芥蒂的接受他。
从前日自己跟这孩子相处的情形来看,这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儿,心思通明着呢,此时断乎不能用心机,只能以诚动人。
他看这孩子颇有几分刚烈,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一旦下定决心断了那头的缘分,是万万不会回头的。
安国公这一通乱拳打下来,已经将他与林琛那点本就不多的父子缘分击的粉碎,接下来就是自己的事了。
两口子和衣而卧,林琛伏在媳妇儿的怀里,贪恋着暖在心头温热,小声的和媳妇儿说着话。
“不出三日,我们必会搬离此地,如若我所料不错,林如海今日必定会派人来接我们,衙门的手续还没办呢,他总得把我接回去,才能安心去做下面的事。”
“文书不是签完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得先去衙门备案,再祭告祖宗天地,才算是礼成。”
“原来是这样啊。”袁怡还真不知道。
“当然也可以一切从简,端看个人的意思罢了。”林琛的眼眸一闪,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只不过,如果林如海真这么干,林琛就得掂一掂他这个新爹的分量了。
袁怡打了呵欠,说道:“起来吧,这两天事多,得经心一些。”
林琛虽然知道他媳妇儿说的对,但还是有点舍不得起来,袁怡却已经喊道:“进水。”
两人刚刚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饭,便见大管家林忠托着一个朱漆的木盘走了进来。
他恭恭敬敬的给二人请了个安,口称:“爷,奶奶万安。”不提排行,以免大家尴尬。
“老爷打发老奴过来,给您送些东西,并嘱咐您赴任的时候该带的东西都带上,缺什么短什么,只管言语,跟从前是一样的。”
林琛不由得冷笑,安国公还真是看低了他,这些身外之物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男子汉大丈夫,来去坦荡荡,这些许外物何必在意?
更别说他如今是官身,头戴乌纱,一身绯袍,难不成还能饿死了他?用这些收买他,可见他与安国公确实没有父子缘分。
林忠见他冷笑,心下叹息,自家这位小主子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别看他昨天落了泪,从今日起对安国公府只怕已经冷了心肠,老爷的这些话,没用。
林忠上前一步,也不说话,只把自己手中托盘垂头呈了上去。
林琛定睛一看,托盘里是一叠身契,拿在手里一张一张的翻看,都是他平日里用惯了的人,春茗秋茗,林柱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