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砚砚,&rdo;他打断她问:&ldo;你是在担心我么?&rdo;
念瑭眼珠滚烫浇在他的手心里,一阵点头道:&ldo;这案子跟您没干系,你别往里掺和了成吗?万一您要是出了意外,奴才活该遭报应,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rdo;
&ldo;你老实说,&rdo;他问,&ldo;晚上回府那阵子你跑什么?你以为你能跑的了么?&rdo;
念瑭摇头道:&ldo;奴才是怕拖累您,想离得您越远越好,您看,我就是颗灾星,逮着谁就克谁&rdo;
&ldo;傻子么,有这么埋汰自个儿的?&rdo;他伸手碾去她的泪,细声安慰道:&ldo;我命硬,你克不着我,我也不是容易让人给收拾的,没听说过噩梦都是相反的吗?&rdo;
可念瑭还是怕,眼下他说什么都不能打消她的顾虑,祝兖捧着她的侧脸,迫她看着自己,&ldo;我在你跟前立个誓,我会没事的,明白么?点个头,我瞧瞧。&rdo;
念瑭依言点了点头,更多的是为了安慰他,但却未能真正把自己说服,他这般执意的付出,令她感激,然而她宁愿用案件真相的蒙尘去换取他的安危。
风声来回顶撞着窗框,吱呀作响,她鼻翼微微翳动着,浅浅呼吸着睡着了,他帮她掖紧被角,顺手擦去了她眼尾的泪意。
灭了灯走至门边,窗外有光透进来,祝兖回过头看清她的轮廓,嘴角微微扬起有了笑意,他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占据分量,这让他感到既满足又心疼。
他驻足良久方推门而入,锁住了霜雪寒冷,把她留给了身后一缕朦胧的月色。
第38章烟火人间
大雪停留数日,仍旧没有消减的势头,王府各个角落里都被洒满了盐粒,念瑭穿过一地积银出了角门,夹道里早有人在等待了。
德顺上前打个千儿,&ldo;今儿来找姑娘,是特意告诉您寒衣节那日,奴才已经为大人夫人大爷他们授过寒衣了,府上被封,那地方您不便再过去,此事就无需姑娘再挂心了。&rdo;
念瑭忙道谢,见他衣着簇新,发辫也梳得整齐,便笑问:&ldo;您老人家最近升发了?&rdo;
德顺俯下身说起何祎来,&ldo;托二爷的福,奴才如今在何府上当差了,做些跑腿的活计,终是能养活自个儿了&rdo;
德顺有了安身之地和糊口的能力,念瑭替他高兴,心里想到何祎这人,又有一些忐忑,终究还是欠了他的人情。
隔墙内奴仆们洒扫活动的声响逐渐密集了起来,她不便在府外多呆下去,两人匆匆告过别,念瑭便沿原路返回住处。
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庶福晋彻底搬离了王府移居到了新宅,因为出行不便还有她这方面的照应,睿亲王便常宿在了离紫禁城,衙门更近的新宅。
念瑭彻底沦落成了一个闲人,自从那晚之后,对于唐家的案子,睿亲王在她面前完全保持缄默,有心让她居身事外的态度。
这段时间很少见到他了,她迷茫,不安却又毫无办法。念瑭趁着为银安殿公公们缝补衣物的机会,从王府织造上领到了各类针线,空闲的时候她就倚着门框,吹着雪风,把玩着手中的针头线脑。
傍晚的时候,内院收到消息,睿亲王要回府,衍井斋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厨上的人拎着大勺出来打听:&ldo;王爷晚上预备在书房吃呢还是到太福晋那头儿?&rdo;
马瑞摇摇头:&ldo;这可没准儿,我估摸着是上太福晋那吃吧,毕竟王爷好几天都没着家了。&rdo;
良子道:&ldo;琢磨这些有意思?两头都备着,岂不万无一失。&rdo;
掌勺的啐了一口:&ldo;若是满盘子满碗备着,王爷不赏这个面子,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们这帮碎催儿。&rdo;
太监们听这话不乐意了,满嘴唾沫星子跟厨上辩起来了,&ldo;骂人不吐核儿,几日不见这功夫可见长了嘿&rdo;
念瑭听他们吵嘴,恍惚望见院门外有一人的身影出现,她一怔惦起脚尖确认,只见睿亲王的肩头掠过门角的枣枝,探身走了过来。
廊间的灯烛早已被点上了,他身侧跳跃着光火,眉目愈发清晰,念瑭心里陡然慌乱了起来。
直到他走近,太监们才注意到,一按帽顶插下腰请安,睿亲王仿佛不介意他们先前的聒噪,摆摆手遣散了众人。
念瑭孤单一人,更加显得局促,她打起门帘迎他入内,刚打算去沏茶却被他拉回了身。
她眼周有些湿润,目光晃晃的望着他。
祝兖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了,苦涩又心疼,他愈发靠近拥紧她,忍不住嗅她的发间,&ldo;砚砚,你想我了吗?&rdo;他低声问。
念瑭脸侧被他胸口的温度烫得微微发红,点点表示默许。
他下颌抵在她的额角好一会儿方道:&ldo;这阵子在那头,晚上月亮起来的时候更加想起你来,以前倒是不曾留意过那般好的月色。&rdo;
念瑭仰起脸,忍不住抚他颌角清浅的胡茬儿,&ldo;我瞧您是惦念广寒宫里头的嫦娥仙子吧,&rdo;顿了下又问:&ldo;王爷最近劳累吗?&rdo;
知她是关心唐家的案子,祝兖不想让她为此伤神过多,只道:&ldo;倒也还好。&rdo;
念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问:&ldo;王爷回来可曾上银安殿请过安了?&rdo;
睿亲王目光温柔下来,&ldo;凑到她耳边轻声道:&ldo;还没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