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重光坐在沈秋旁边,就这样看了她两个钟头,喝掉了三杯咖啡,偷偷给了她一个吻。
沈秋离开宴会,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栾迟,飞快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自然是略过了许重光的情节。
“你也太乱来了,万一被发现,沈成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栾迟不无担忧地说,“既然有陶安可出手了,沈成阳和陈碧柔早晚是个死,你不用太拼命,首先注意身体。”
“我能有什么事?”沈秋笑道。
“晚上好好吃过饭吗?小心你的胃病。”栾迟无奈说道。
沈秋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晚上还真是忘了吃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只好干笑两声:“晚宴上我还是吃了点的。”
“别逞强,我去你家给你留了粥和清淡的小菜,你回家热一热,吃了再睡。”栾迟似乎早料到她要敷衍他。
沈秋家里的钥匙,除了她自己,也只有栾迟有,听他这样说,她不禁心头一热,眼眶都快要红了,只能掩饰道:“哎呀,你果然是我亲哥。”
到了家,厨房里果然还有饭菜的香味,沈秋吃了点,洗过澡就睡了。今天晚上实在是过于惊险刺激,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沾枕头就睡,却没想到竟又做梦了。
这一次梦见的地方是她曾经住过的医院。
她被绑在束缚带上,电流刺激一遍一遍洗礼着身体,她狼狈不堪,嘴里吐着白沫,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狼狈而凄惨。
她哭着求那些人放过她,可是没有人停手,身边围绕着冷酷的脸,他们麻木得仿佛机器人,直到镇静剂起作用,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再醒来眼前是大片的白色。
“你醒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沈秋转过头去,看见许重光坐在她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男人的大手很干燥,些微的茧子刮过她的皮肤,粗砺而温暖。
“许重光。”沈秋哭着拉住他的手,哽咽着喊,“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许重光轻轻叹了口气,手掌从她的手里滑落,他停顿了片刻,才伸手攥住她的脖颈:“我救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解脱。”
沈秋挣扎着睁开眼,凌晨三点钟,她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颈上仿佛还残留着根本不存在的触感,这个噩梦也太可怕了。她心里想着,从卧室走出来,这个时间点,万籁俱寂,整座城市都沉睡着,而她从惊悸中醒过来,再难入睡。
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走进厨房,从酒柜里取了一瓶酒,径直灌了几口,等到酒劲儿上来了,才回卧室睡觉。
真该死,她觉得她确实该去找找许重光了。
“我的天哪,这也太劲爆了!”第二天,陶安可咬着指甲,淫笑着盯着沈秋昨天晚上的战斗成果,嘴里啧啧称奇,“你这个弟弟还真是会玩啊,这么惊险刺激。”
沈秋对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冒,何况她昨天晚上已经感受过一遍现场版,还是跟许重光一起感受的,现下十分不想回味。
“你准备怎么办?”沈秋抱着胸问她。
“我个人建议,这个先不用急着甩出来。沈成阳现在风头正劲,程家就算觉得羞耻,一怒之下和沈成阳翻了脸,却没法伤筋动骨。咱们还是得等,先找到他爹,然后在恰当的时候,再把录像放出去。”陶安可笑得像只狐狸,哧哧笑着,“哎呀,这个录像要怎么放也是个问题,搞不好还会被警察叔叔带走喝茶。传播那个啥啥毕竟是犯法的啊。”
沈秋嘴角抽搐,陶安可还真是懂行。
“不过沈成阳的父亲并没有出现。”
“线报有误,传消息的人说,沈成阳的爹改变了计划,先去看陈碧柔了。无所谓,既然露了头,总能见到的。”陶安可自信满满道,随后眼珠子一转,“不过嘛,录像虽然不能对外公布,稿子却是可以写的,这么狗血的故事,咱们下个月的头版头条是有了。你想自己写还是换人写?”
“换人写吧,我写不来这个。”沈秋摇摇头,打了退堂鼓。
于是陶安可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把写稿子的事情安排下去。
作为一个挖掘八卦为主的杂志社,这边的作息十分随意,大部分时间是不坐班的,只有每个月出片组稿的那几天,才能见到人满为患的场景。
沈秋因为“立了大功”,加上“情况特殊”,随后一个星期很是轻松,被陶安可放了假,大手一挥,一句“爱去哪儿去哪儿”,就给打发了。
于是她顺理成章去预约了许重光,再怎么尴尬,也总比整日做噩梦强。
沈秋到诊所的时候,前台的学生妹告诉她,许重光还在接待一位病人。
“许医生还挺受欢迎的。”沈秋随口感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