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靳安来到我身边,他说,“小施,我忽然觉得,跟你一起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你疯了。”
“我很清醒。”他手中玩转着一颗榴弹,“老子有后路,突然发现,你若是死了,老子也不想活了。”
见此情况,花姐带着受伤的众人缓步走出,跟在我身后。
似乎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心脏很不适,脸色一阵阵发白,薄唇冰凉的紫。透过惶惶人影,看着宁乾洲。
宁乾洲神情模糊在风灯里,迟迟没有下令。
于是我上前一步,那些士兵后退一步。
心脏憋闷得无法呼吸,我轻轻捶着心口,这副病怏怏血淋淋的样子,落在他们眼里,像是一根被劲风摧折了腰身的野草。
丁点风吹雨打就能将我击倒。
我想说点什么,可是,对宁乾洲这种独断专行的男人又无话可说。仅凭着他让所有的子弹避开我,无限试探他的底线。
若他想让我活着,他必然不敢再剿杀下去。他晓得我心脏不好,若是继续受刺激下去,我怕是顶不住。
于是,我护着众人,攥住靳安的胳膊,沉默地往前走。
每一步,都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
我多害怕宁乾洲突然再次下令开枪,夺走我所有的朋友,仅留下我苟活于世。多害怕暗中的狙击手射穿靳安的脑袋,就像是打死纪凌修那样。
豆大的汗珠从我脸上滑落,我顶着风雪,亦步亦趋。
神奇的是,宁乾洲一言不发,默默注视我离开。
士兵们面面相觑,迟迟接不到开枪的命令,只得放任我们离开。
卜远游眼见我们走了,凑近宁乾洲,低声,“统帅,抓不抓。”
宁乾洲薄唇紧闭,眼神紧紧盯着我。
山峦两岸之间的河流里停泊着靳安提前准备的接应船只,众人陆陆续续上船,我站在船头,看向宁乾洲。
宁乾洲忽然取过士兵手里的长步枪,端枪瞄准我。
我确信宁乾洲手里的长步枪是瞄准我额头的,他似乎想要射杀我。
靳安将我拉向身后,我说,“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