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江瀚源陷入了一种少有的状态。每当上课,他的眼睛不再看向黑板,或者看向窗外,而是默默地低头,任由手上的笔在课本上涂鸦。
而画写出来的,也不再是充满幻想气息的事物,而是更抽象的东西。
例如一颗被枯木牢笼囚禁的黑色心脏;一个两条手臂被吊起来,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男女接吻的画面,从表面上看的话,接吻的方式及表情都没什么问题,但若是仔细一看,男女的嘴唇似乎没有连上,而是刻意画出一道间隔。
他曾对画画感兴趣,因此看过不少以意象艺术为核心的绘画手法。他借用了这种方式,通过自己了解的意象,画出具有特殊含义的画作。
他的绘画技术并不精湛,许多的地方画得比较简单和粗糙,但效果也比较满足他的预期了。
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年啊,但凡看过他现在这些画、对画境有点门道的人来说很容易看懂。它们表达的无非不是同一样东西——不可能的爱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艾妮娅的关系表现得异常悲观,如同是在玩一局决定命运的游戏,但只配成为一位输家。
哪怕他从未如此想,结局也早就直通惨终。初遇,不过就是一个编织给男孩的谎言,天真浪漫,被追捧漫漫数栽。
一条美丽的路看似为他开放,他开心地朝着那儿走了,但走着走着似乎发现,这条路越走越难,越来越找不到尽头。
“希望同学们谨记这些知识要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老师能教给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但老师相信,同学们能发挥更大的潜能,在考试上大放异彩的,我相信你们!”
激励的鼓掌声再一次响起,但入了江瀚源的耳朵,却像终结的倒计时一般。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国统大考会是决定他资质的机会,但他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有多么低下。
“那又能怎样,也就这样了。”他冷笑了一声,无聊地转起了笔。
随后,下课铃响起,教室内一片热闹的景象,外面的走廊也是。国统大考是目前最大的热点,被许多人口传和讨论。但只有少数人不关心这些,包括江瀚源
当他感到苦闷时,他会离开座位,站在外面的阳台,无视周边来往的人影和吵闹的嬉笑声,只是远远看着天边的景象。
此时的天空有些暗淡了,那是即将进入冬季的预兆,冷风时不时朝这边吹来,让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呆呆的望向远方低矮的建筑,但脑子里却不是在思考看到的东西。他在想的东西,值得他反复回味,但滋味却是比无比苦涩。
其实就在昨天,他又和艾妮娅聊了一会儿天,他仍在意着艾洛是否会回到普莱克城的家,于是根据昨天的话语作了一些修改,用另一种意思来引出她的回答。
“艾妮娅姐姐,你在那边是不是经常很忙啊?”
“是啊,大学生的环境虽然会比高中的宽松一些,但我们医学一开始要学的东西很多的,我不能松懈自己。”
“那么,艾妮娅姐姐你也很少回过家里一趟吧?”他顺势将这句想说的话引了出来。
或许是过于期待她给出相对满意的答复,以至于当她说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时并受到打击时,感觉到了比以往更加强烈的绝望在他的心中点了一把火。
“我已经不再普莱克城住了,我的父母已经把家搬到了圣梅林卡市,那里离我的学校很近。”
很明确的话,经由她说出口,还是无法想象。
他有考虑过结果会往坏的方面去,但没想到,坏得就如同她亲手做的饭,用料却是垃圾一般的过期食材。断掉最后一丝幻想的念头……
国统大考的前一天,许多悬浮公交已经在大门前整齐停放好,等待着即将奔赴考场的考生。
国统大考的许多方面与传统高考并无区别,考生也要做足准备,去往指定的的考场暂时留宿并考试,但考试的时间基本安排在秋季末期。
当发车的那一瞬开始,所有人都必须抱着严肃的态度直面明天的考试。
但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用欢声笑语抵抗考试前的重重压力。毫无疑问这个办法是成功的,每一个都怀揣着未来的期待。
唯有他一个,呆呆的盯着灰暗的天空一言不发。
夜色一过,清晨天空中的景象充满了压抑,满是团块状的阴云。气势磅礴的考生队列也顶着压抑的气氛走入考场,在指定的座位上表现出临危不惧的模样。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也有心态较为豁达的人,在任何场合表达无所谓是他们的常态。
只不过,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江瀚源。
他坐在自己的考桌,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双目无神无光,表情冰冷的如同石头。为了打发时间,他的眼睛时不时向着窗边,或是偶尔有考生走进来的门看。
考试铃响起,安静的考场一下子响起了许多声音。第一场的主题为书文学,是江瀚源比较擅长的类型,但书文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就和语文无异,是得分量最高的学科。
他不过是比一般人对这门科目的了解更精进一些,但把一门大多数人动动手也能得高分的科目作为优势,根本不算明智之举。
结果也不出所料,书文学的许多题目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有少部分对理解要求和语言解释能力较高的题目才让他头疼。
但换成了其他科目,内心的压力就会比考书文学的高上百倍。
几次最不擅长科目的考试下来,他的情绪一次比一次失落。他的偏科问题过于严重,在面对除书文学以外的科目时,他紧蹙的眉头就没有一刻放松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