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话音未落,就已经是掌声雷动了。众人都鼓起了掌,除了李念荣——李念荣坐在台下,一脸鄙夷地看着南凭崖。
而南凭崖,则是谁也不看,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昂首走上了台,从高处睥睨台下,看着是扫视了一遍全场,但实际上谁也没看进他的眼里。
舞台的灯光落在南凭崖的脸上,给他高挺的鼻梁镀上一层柔和的亮光,稍稍缓和了他深邃五官带来的锋利。
“这人真好看……”谷熏在台下,默默抬头看着这位貌若天仙的大总裁。
南凭崖对着发言稿照本宣科,语气是上位者特有的漫不经心。他自己也知道,台下的人都没有认真听他发言的,只是等着南凭崖什么时候结束,再适时送上掌声罢了。
这样的掌声对于南凭崖而言是非常廉价的。
南凭崖读完了稿子,便又抬眼看着陈董,脸上带着极其虚伪的微笑:“祝你生日快乐。特此为您献上了一份薄礼,希望您不要嫌弃。”
“太客气了,南总。”陈董连忙站起来,满脸笑容地微微鞠躬。
却见南凭崖的首席秘书赵莫为已经捧着一个丝绒礼盒上了台,打开盒子,但见里头是一对蓝宝石袖扣,那蓝色馥郁浓厚,略带红色,近似天青色,一看就是上品。
陈董是个识货的人,走上台凑近看,赞叹道:“这可是皇室蓝的蓝宝石啊!南总真是太破费了!”
南凭崖道:“听说陈董喜欢蓝宝石,小小意思。”
台下的人都啧啧称奇,识货的都点头不绝,不识货的也跟着点头,企图表现得自己很识货。虽然不知皇室蓝为何物,要得拍掌赞叹:“啊,原来是皇室蓝啊!aazg!”
只是李念荣冷笑一声,要拿着一个盒子走上台,只说:“只能说是巧了,我也准备了一份蓝宝石的礼物,送给陈董。”
“哦?”南凭崖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微微翘起,一副典型的“我看起来在微笑但其实我看不起你”的皮笑肉不笑。
李念荣把盒子一打开,却见也是一对蓝宝石袖扣,只是那蓝色更为明亮,在舞台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灿烂夺目。
这下大家明白了,李念荣是故意来让南凭崖下不来台的。
台下也早有“埋伏”,几个李念荣的下属高声说:“这可是矢车菊蓝啊!比皇室蓝可更值钱、更稀有、更高贵呢!”
这下,大家都将目光移到了南凭崖的脸上。
南凭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却毫无波澜。
但台下不少人都猜测:南凭崖现在肯定气疯了吧!谁不知道南凭崖最爱面子……当众被这样拆台,心里肯定难受死了!这可真是一台好戏啊!
这个宴会上,不仅有公司内部的人,还有为了陈董而来的各界商贾。要是能让南凭崖在这个场合丢脸,李念荣能开心一整年。
为了让南凭崖脸上挂不住,李念荣更大声笑着说:“其实南总找这个皇室蓝的宝石也很有心了!我相信这已经是您能找到的最好的蓝宝石了!要知道,咱们这种矢车菊蓝蓝宝石啊,可是在100年前就绝矿了,像你这样的暴发户,可能还来不及收藏了!哈哈哈!”
“是吗?见识了。”南凭崖笑了笑,似乎也不太生气,但目光却很冰冷。
李念荣察觉到南凭崖胸中似压抑着怒气,自然得意非常。
而台下的人也乐于看这一幕,还希望两位大老板撕得更响一些呢!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
但是筹备此次宴会的松龄和陈笃两位负责人却已经背脊都滴满冷汗了:这次宴会是他们主办的。南凭崖在会上丢了面,回头说不定迁怒他们两个!
却不想,这时候谷熏却往前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陈笃压低声音喝道,“你上去做什么?找死啊!”
谷熏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上去很可能是找死,可他想着“富贵险中求”,冲上去炸死也好过在后勤部磨死!
谷熏一脚踏上了舞台,说道:“可我怎么看着这个矢车菊蓝不是一百年历史的那种。”
这个默默无闻的oga新人,根本无人认识,此刻说了这么一句话,倒叫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了。
李念荣脸色微变:“你懂得什么?我这个可是矢车菊蓝宝石。”
“是的。”谷熏用力点头,又说,“可是一百年前就绝矿了的那种是克什米尔产的。您这个……是马达加斯加的吧?”
所谓的矢车菊蓝蓝宝石据说是顶级蓝宝石,正是“物以稀为贵”。克什米尔的蓝宝石矿在一百年前绝矿了,因此,克什米尔产的矢车菊蓝成为了稀世珍品。但殊不知,马达加斯加也能出产类似色泽的蓝宝石,也是价值不菲,但却算不得珍品。一般人通过肉眼是分不出的,谷熏这个穷小子自然也不可能一眼认出区别来。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起了刚刚偷听到了的李念荣在厕所里说的话“我今天就非得让他下不来台了……对啊,恶心恶心他也不错呢……嗯……当然是马达加斯加啊!我有钱无处花吗?——啊,没事儿,陈董这个人啊,不爱惹事儿……陈董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的!”
原本谷熏也没明白这段话什么意思,但等李念荣拿着蓝宝石上台时,却一下子想明白了。李念荣拿着矢车菊蓝想让南凭崖下不来台,但又不舍得送克什米尔的,便拿了马达加斯加的充数。毕竟,这两者十分相似,肉眼无法区分。而陈董虽然是行家,但因为个性温和,即使回去发现了也不会拆穿。所以李念荣这么做没什么风险。